那书生在旁边看着,早已瞧在眼中,冷哼一声,心中暗骂:“无耻的狗男女。”
便在这时,金蟾僧叫道:“柴怎么没了?”眼见还有一半未熟,那叫化子站起来,说道:“我出去找些柴来。”冒雨出了大殿。但是他一去之后,好半天没有动静。
金蟾僧不禁又焦燥起来,骂道:“再等一会都冷了。”魏千百笑道:“这化子说不定去哪里了?我去看看。”金蟾僧哼了一声,道:“全他妈|的没用。”中年汉子道:“那有什么办法,这样的雨天,木柴本就不好找,除非是菩萨显灵。”
金蟾僧一跃而起,怒道:“我偏不信邪。”他举起禅杖,将佛像的一条手臂打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忽然笑道:“哈哈,果然显灵了。”众人见他状如疯癫,都觉奇怪。
只见他将那条断臂扔到火中,片刻之后,火焰飞腾,原来是一截木头,这一下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高兴。
金蟾僧挥舞禅杖,三几下便将佛像打个粉碎,然后一一扔入火中。这时,老和尚法能听到声响,从后面走来,一见火中燃烧的佛头,不禁大惊,怒道:“你也是佛门弟子,为何犯此大罪?”
金蟾僧道:“我有什么罪?老秃贼不要乱说。”法能颤声道:“你……你,岂有此理。”金蟾僧怒道:“当年佛祖能够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去喂鹰,今日为何不能为我舍身取暖?我教对待众生一律平等,身为教主,他怎么能厚此而薄彼?哼,亏你一把年纪了,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这些年来,你修的是什么行,参的是什么禅?”他越说越怒,当说到“你参的是什么禅”时,已是声色俱厉。
听到这番话,法能固然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便是苏曼卿等人,也是惊愕不已,均想:“这和尚看起来十分粗鲁,想不到说起话来,竟然还有一套歪理,倘若要驳倒他,看来还得费一番力气。”众人当然不会闲着无事跟他辩论佛理,何况也没几人懂得。法能见事情不妙,早吓得躲开了。
苏曼卿自从见到金蟾僧起,便觉以前所知都是幻觉,心道:“这和尚不知是怎么修行的,口中污言秽语,哪里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他自幼读书,曾看过《高僧传》、《传灯录》等书,内中虽有些高僧大德行为怪异,语出惊人,但无一不发愿宏远,志尚高洁。眼前这和尚粗鄙无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金蟾僧见法能灰溜溜地走了,得意洋洋的道:“直娘贼,跟我谈佛论道,你还差得远。”他见众人眼光异样,合什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莫惊,哈哈,来,吃肉。”扯下一块野猪肉,在口中大嚼,油渍顺着嘴角直往下淌,他用舌头舔了舔,赞道:“真他妈|的香。”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他这出家人比俗家的还要潇洒,我们跟他一比,简直白活了。”
金蟾僧吃了一条猪腿,见苏曼卿早已坐到了一边,奇道:“道兄,你不吃么?”苏曼卿摇了摇头,忽道:“大师,看你这样高兴,想必将银子化到手里了。”金蟾原本带有笑意有脸上,顿时乌黑一片,他一掌击在地上,气哼哼的道:“那个兔崽子别被我抓到,否则非扒下他的皮不可。”
苏曼卿奇道:“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银子给的少了?”金蟾僧“呸”了一口,骂道:“去他妈|的,说出来气死人。”苏曼卿心想他这样生气,大概银子没拿到,笑道:“那人既然说要出三万两,想必家资丰厚。”
金蟾僧瞪着一双大眼,惊道:“道兄,原来你也被他骗了。”苏曼卿道:“怎么?”金蟾僧叹了一口气,道:“不说了,说出来太丢人,小僧被人当猴耍。”那书生听了,不禁幸灾乐祸,笑道:“望月轩可是好地方,大和尚去了正是如鱼得水。”
金蟾僧怒道:“关你什么事?”绿衫少女奇道:“师兄,望月轩是什么地方?”那书生笑了笑,没有回答。
忽听门外有人道:“谁去望月轩了?”殿外又走进一人,向四周扫视,又道:“哪个去了,站出来。”金蟾僧冷笑道:“佛爷去了,你能怎么样?”那人吃了一惊,忽然哈哈笑道:“大师,咱们可是一家人。”
金蟾僧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你是一家,少攀亲戚。”那人笑道:“大师与我爱好相同,又是去的同一家,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嘛。”金蟾僧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心有所悟,嘻嘻笑道:“兄弟明白,不过以后有时间,咱们可以切磋切磋。”
金蟾僧哼了一声,心想:“你是什么货色,也配跟我切磋?”说道:“切磋可以,输了可要出银子。”那人心中一喜,拍着胸脯道:“如果输了,银子包在兄弟身上。”众人心中一乐,暗道:“这和尚真是掉入钱眼里了,随时不忘化缘。”
只听那人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兄弟跟人切磋技艺,还从没输过,哈哈。”那书生冷笑道:“胡吹大气。”那人耳力甚好,转头说道:“你不服气么?”那书生道:“不服。”
那人笑道:“那咱们就比比。”金蟾僧接口道:“说好的咱们先比。”那人道:“没关系,咱们三人可以一同切磋。”众人大惊,心想:“这人好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