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耽搁,已经到了午时,有小道士送来饭菜,摆在桌上。苏曼卿看了一眼,有荤有素,色香俱佳,还没吃便觉喉中有了口水,他心中好奇,问道:“这是道观,怎么还动荤腥?”
小道士笑道:“这是专门为公子准备的,请您慢用。”给苏曼卿倒满了一杯酒后,退了出去。苏曼卿还真有些饿了,不过他看着这几道菜,心里不由得一怔,原来这些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其中的一道‘水晶肴蹄’,菜肉鲜红,皮色晶莹,一下勾起了苏曼卿的回忆。他忍不住夹了一块品尝,果然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味道,不禁叹道:“想不到风伯想得这样周到,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唉,已经有好多年没尝过了。”又尝了其余几道菜,都是十分可口。
苏曼卿口里吃着美味佳肴,心中却想:“风伯这样做,大概为了感谢救命之恩,要么就是还有其它事情求我帮忙。”他端起面前那杯酒,闻了闻,并没有味道,心中一动,喝了一口,淡而无味,果然是清水。
这让他大为疑惑,暗道:“风伯既使再聪明,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喜好?这可真是奇了。难道这几天的相处,他便观察清楚了?”
苏曼卿猜想不透,觉得风伯行事处处透着神秘,为今之计,只能以不动应万变,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句话说“艺高人胆大”,此语甚为有理,一个人对自身的才能有相当的自信,便会胸有成竹,在别人看来非常难的事情,在他手上还是可以从容应对。自信的同时,也就有了胆量。
苏曼卿窥破武学之道,自觉天下武功不出其所学之藩篱,与任何人交手,都是信心十足,这才让他淡然处之,临危不惧。
吃罢午饭,苏曼卿在屋中的卧榻上小息,等候风伯到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风伯从外面走进来,笑道:“苏公子,这里的饭菜还合口味么?”苏曼卿心道:“何止是合口味而已?”说道:“老伯,这菜肴是谁做的?”
风伯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厨子做的。别看这里的道观不怎么出名,火工道人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太原城内‘白马酒楼’的厨子都比不得他。这人还有个毛病,他看不惯的人,就是跪下来求他做,他也未必肯呢。但遇到喜欢顺眼的人,那另当别论了,不仅同意,而且要精心准备一番,唯恐对方吃了不满意。”
苏曼卿笑道:“想不到一个厨子也这般高傲。”风伯道:“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苏曼卿道:“看来我是沾了老伯的光才吃到这美味,欠你一份人情。”风伯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曼卿心中纳闷:“难道这世上真有手艺一模一样的厨子,连做菜的口味都一点不差?”
风伯道:“如果公子觉得这酒菜还行,对得起你的肠胃,就请帮老朽一个忙。”苏曼卿心中好笑:“果然有求于我,这饭还真不是白吃的。”说道:“吃人家嘴短,给老伯帮忙也是应当的。”风伯哈哈笑道:“公子快人快语,我很是喜欢。”他将手中包裹递了过来,又道:“请公子先换上这身行头。”
苏曼卿打开一瞧,里面是一袭白色道袍,笑道:“老伯是要我在这里出家么?”风伯道:“哪敢,公子要想出家,这样的小庙还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呢,哈哈。”苏曼卿换上道袍,小道士又替他挽了个髻子。
风伯上下打量片刻,赞道:“公子气度非凡,穿上道袍便是神仙模样。”苏曼卿笑道:“老伯就不要取笑我了。”风伯正色道:“我这可是真心话,不信你问小道长。”
那小道士也道:“老先生说得没错,公子大概与我教有缘,或者是天生自带仙骨,否则怎么可能这样像神仙。别人修行了几十年,还不见得有仙气呢,你自己瞧瞧,啧啧,真是上仙风范。”
苏曼卿被二人夸得不好意,脸色微红,他虽然已不像几年前那样腼腆,但有时还是会不好意思,赧然道:“你们这样一说,我要是不去修道,大概都不好意思了。”在铜镜面前一照,见里面现出一个松风鹤骨出尘脱俗的仙长,自己也觉喜欢,暗自诧异:“难道我真与三清有缘?”但随即脑中闪过洪瑾、柳烟湖、程瑶凤几位佳人,不由得暗自摇头,心中苦笑:“我凡心这样重,可修行不得。”
小道士又取过一柄尘拂,递给苏曼卿。苏曼卿拿在手中挥了挥,哈哈笑道:“还要不要我到三清像前拜上一拜?”小道士道:“公子若是有心,拜一拜也无妨。”风伯道:“有什么好拜的,这是假的,又不是真的。”
苏曼卿道:“道在心中,不必远求。如果拜了木雕泥塑就能成仙,那谁还下苦功修行?”小道士一吐舌头,说道:“公子果真不是凡人,这样的话我就从未听说过,不过想一想,确实有理。”风伯嘿嘿一笑,道:“你才知道么,只要好好侍候公子,将来有你的好处。”
小道士连忙点头,心中嘀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位公子哪天要是白日飞升,我也说不定还能沾些光呢。”原来他自幼在道观长大,对三清教祖甚是虔诚,对于修行人也是礼敬有加。苏曼卿内功已渐至空明之境,精神藏蕴其体,眉宇间英华若隐若现,何况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