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千皱眉道:“怎么个赌法?”老者道:“不分庄闲,比点数大小就行,大者赢。”王百千平时赌钱,也精于此道,暗自思忖:“他既然敢这样说,必定有恃无恐,不如让他先掷,我先看看再说。”当即便道:“你先来。”
那老者轻轻一笑,道:“也好。”他拿过一只海碗,随手往里面一抛,骰子急剧转动,王百千目不转睛的看着,脑子也随着骰子转动,心想:“看他掷骰子的手法平平无奇,应当没做手脚。”
第一粒骰子停下来,王百千看时,是个六点,第二粒也是个六点,第三粒还是六点,第四粒还在转,他一颗心砰砰直跳,暗道:“不好。”第四粒也停了下来,赫然也是六点。
那老者笑道:“不分庄闲,百户只要也掷出这个点数,就不算输。”王百千将骰子拿在手中,掂了掂,并无异状,寻思:“只要不耍诈,要掷出你这个点数,却也难不倒我。”他怕被别人小瞧了,也随手在碗中一抛。
‘大力鹰爪手’是外家功夫,刚猛绝伦,但练到精深之时,可化刚为柔。他手上的劲力虽未出神入化,却也颇为不凡,拿捏几粒骰子那是驾轻就熟。四粒骰子滴溜溜直转,片刻之后,三粒先后停住,都是六点,王百千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第四粒如果不出他意料之外,也当是六点。
却见那粒骰子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住。王百千愣住了,是个五点,那老者哈哈大笑,甚是得意,说道:“百户大人的运气虽然不错,但比老朽还是差一点,哈哈。”的确是差一点儿,王百千先是失望,接着便是恼怒,骂道:“妈|的,这里有面鬼。”
那老者怫然不悦,沉声道:“认赌服输,百户大人,你想耍赖么?”王百千蛮性发作,无所顾忌,怒道:“耍赖又怎样?老子难道还要听你的吗?”
那老者冷笑道:“官府中人,最无信义,果然不假,说话有如放屁。”那中年汉子插口道:“果然不假,说话有如放屁。”
王百千横了他一眼,狞笑道:“乡野匹夫,一脑袋高粱花子,你们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居然敢对我如此说话,是不是想进诏狱尝尝滋味?”
那老者与那中年汉子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王百千阴沉着脸,额上青筋绽起多高,喝道:“大胆。”翻手抓住桌角,喀的一声,掰下一大块,掌中微微用力,已然化为齑粉。那老者冷冷的道:“百户大人是想磨豆腐么?还是在向老朽示威?”
那中年汉子笑道:“厌倦官场生活,回乡隐居的人,也是有的。我猜百户大人想做个豆腐匠。”
王百千脸上怒气渐盛,叫道:“老子先把你磨了。”身影晃动,突然欺近身前,五指成钩,猛地抓向那中年汉子。这一抓,身随声至,快如闪电,势若奔雷。那中年汉子吃了一惊,急忙举手格挡。王百千右爪顺势翻转,猛扣他的左肘,左爪探出,插向对方的小腹。上下交攻,大是威猛,有如雄鹰扑兔。
那中年汉子向后跃出丈许,抬腿踢翻了桌子,挡在身前。王百千双爪同时插进桌子,跟着左右一分,桌板登时四散纷飞。
王百千一击不中,还要上前进击,那老者伸手一拦,森然道:“你们要想动手过招,就请到外面去,我家主人转眼便至,看不得这些,快快走吧。否则莫怪老朽无礼。”王百千哼了一声,不屑地道:“难道你先前很有礼?”
那老者干笑道:“这个还请百户大人宽洪大量,恕罪则个。”王百千撇嘴道:“你家主人还怕人看么?是男是女,是人还是畜牲?”
那老者脸色大变,怒气勃发,胡子翘起多高,厉声道:“放肆。”王百千见他发怒,哈哈大笑,叫道:“还有更放肆的呢,你要不要……”
忽听啪的一声,脸上热辣辣的,已经被老者打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的力道甚大,他脑中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半边脸颊登时麻木,不禁又惊又怒,却不知道那老者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这样快,骂道:“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当即运爪成风,向那老者扑去。
岂知那老者的身法奇快无比,王百千连下十一招杀手,均被他避开。十几招一过,非但没有伤到那老者,甚至连衣衫也没有碰到。
那老者道:“王百户,你的鹰爪功学来不易,老朽还真不忍心下手。”王百千哼了一声,心想:“你轻功固然很好,真要接招,功夫未必能赢我。”心中想着,手上又一招‘青龙探抓’向前递出。
五指瞬间抓到了那老者的面门,却见他不闪不避,静待相候。王百千又惊又喜,心想:“终究被我抓到了,这老儿的功夫也不过如此。”见他脸上镇静如恒,丝毫不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手上稍一迟疑,随即便抓下。
忽听喀喀声响,王百千双手力道尽失,他一怔之下,才觉得异常疼痛,腕骨已被折断。紧接着,腰间一痛,身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那老者森然道:“如果依着我年轻时的脾气,早已取了你的狗命。”王百千腕骨虽断,性子却极为硬朗,额头直冒冷汗,口中却并不求饶,恨恨地道:“你到底是谁?王某死也要做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