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听到吴一轮开口说话,心中暗喜,再见他拂动衣袖,掌上力道似乎有所减弱,知道是反击的绝佳时刻,此时再不动手,恐怕再无良机。当即潜运内力,将掌上的那股炙热掌力逼了回去,按着先前的毙敌之策,接下来便会有第二道掌力挟阴毒而出。
第一道内力与吴一轮的内力撞在一起,只觉手臂微颤,暗道:“我还是高估了他,早知如此,就不必这样小心谨慎,刚才一上来的猛恶势头,竟将我吓住了。”
脑中念头只一转,便不在犹豫,暗催阴毒,猛地推了过去。他一经出手,内力丝毫不停,有如决堤的河水,挟砂而下,竟是畅通无阻。正自得意,忽觉第一道内力过去之后,立被切断,后面的内力刚要接上,却被另一股炙热的内力截住。
那黑衣人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撤回内力,又一股热力从旁杀出,直逼中宫要穴。他大骇之下,顾不得阴毒之力此时尚不能与对手的炎阳内力相抗,慌忙迎了上去。忽觉胸口一寒,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知道再次中计,暗叫:“不好。”想不到来人武功如此之高,临阵交手更是出神入化,一觉对手有准备,便假意卖出破绽,引得敌手内力尽出,而后再图反攻。几股内力有守有攻,井然有序,层次分明。
他初入中原,还未遇到过如此高手,惊骇之下,亡魂皆冒。心想再不走恐怕难逃公道,只恨自己太过轻敌,否则也不至于吃了暗亏,他不敢多耽搁,将余下的内力全部灌注于双腿,脚尖在地上一点,纵身跃了出去。不待身子站稳,再次纵跃,有如一只大鸟投入密林之中,踪迹不见。
吴一轮也不追赶,见他去时轻功姿势极佳,身子纵跃之际,似乎陡然间便拔起,如同随风飘行一般,不禁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听苏曼卿道:“师伯,你没事吧。”吴一轮道:“我怎么会有事,有事的是那逃跑的。”苏曼卿奇道:“他受伤了么?”吴一轮道:“我将他的阴毒逼回中宫要穴,不死也是重伤,还追他做甚?如果现在就杀了,你又要怪我胡乱杀人,心狠手辣了。”
苏曼卿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师伯心存善念,为自己累积功德,将来必有福报。”其实这些话是以前听英姨说的,时间久了,不自觉也受到了影响,此时不加思索,便顺口说了出来。
吴一轮斜了他一眼,道:“福报,谁会报我?是你么?”
苏曼卿知道他意有所指,正色道:“苏曼卿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侠士,但还不至于是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吴一轮哈哈笑道:“不是君子就好,我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君子了。”
苏曼卿默然无语,心道:“他恨极了师父,怪师父以君子之面示人,却行卑鄙之事。但自古圣贤多出君子之林,不能因为一事,便将此等人全都否定。这世上定然有光明正大的人,只不过他受到伤害之后,很少去发现罢了。”
此时那文士见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自己的帮手片刻功夫便即败走,哪里还敢呆下去,早被李原护着,去寻救兵了。
苏曼卿走到罗烈身边,见他瘫软在地,伸手一搭鼻息,忙道:“你觉得怎么样?”一察之下,见罗烈胸骨早已碎裂,估计五脏也被震碎了,只哼了几声,便气绝身亡。心中恻然,暗道:“看来他的孩子成为孤儿了。”
他又走入林中,去寻那他们绑来女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看见那黑衣布袋,暗自奇怪,准知送来之时,便被他们转移到了别处。
董泽如在梦中,想不到转眼间自己又已获救,抬头一瞧,见一老一少站在面前,忙道:“多谢两位英雄救命之恩。”
吴一轮喝道:“他们捉你干什么?”董泽被他一喝,脑中嗡了一声,差点晕倒,颤声道:“好……汉明鉴,这些人都是江湖匪类,想要打劫在下。”吴一轮冷笑道:“你既然不说实话,我也难救你,咱们走吧!让这些人起来处置他。”
董泽一把拉住吴一轮,叫道:“老英雄救命,你想问什么都行。”吴一轮道:“你要想活命,便说实话。”董泽苦着脸,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欺骗。”
吴一轮怒道:“放屁,再不说我便打断你的另一条狗腿,看你能忍到几时?”举掌作势欲劈。董泽惊呼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曼卿一摸呼吸,惊道:“这人胆子小,竟然吓死了。”吴一轮冲他使了个眼色,道:“嗯,看他这样挺可怜,还是挖坑埋了吧!”苏曼卿会意,说道:“我看就埋这里,那边正好有座坟坑。”拖起董泽向坑边走去。
忽听董泽“唉哟”一声,醒转过来,叫道:“好汉切莫着急,我还没死。”苏曼卿忍笑道:“师伯,他莫不是诈尸了吧!”吴一轮道:“嗯,很有可能,先捆住手脚,扔到坑里,不怕他捣鬼。”
董泽见瞒不过二人,连忙站起,哭丧着脸,说道:“两位好汉,我实话说了吧!不过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万一他们的人追来,那就糟了。”
吴一轮道:“来了又能如何?老夫岂会怕他们。”董泽失声道:“老英雄不怕,但在下早已吓破了胆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