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半个时辰,走过一处近似直上直下的甬道,地势开始平缓,只是气温已经很低,周身上下全是寒气,想必已到山峰下面极深之处。
苏曼卿只觉脚下已不如先前那般高高低低,甚是平整,借着油灯的光亮一瞧,原来地上铺的是大理石方砖,怪不得如此光滑。
眼前又出现一道石门,吴一轮将油灯放在石壁的凹嵌处,在旁边摸到机关,然后运足气力,将石门缓缓推开。
苏曼卿好奇心大起,瞪眼瞧着,不知道这石门后又要通到哪里。吴一轮当先走进,他跟在后面,也走了过去。
突然,眼前火光四起,周围亮起数盏明灯。吴一轮道:“这是云霞派的圣地,燃有长明灯,终年不灭。”苏曼卿这才明白,见眼前似乎是一座大厅,空无一物,喃喃地道:“这就是圣地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好像也并不怎么神圣。”
吴一轮啐了一口,骂道:“你懂个屁,能到这里看上一眼,那是你的福分。”苏曼卿讪讪的道:“既然如此神圣,能让我们转危为安么?”吴一轮笑道:“只要你跟着老夫,怎么会轻易死了?”
苏曼卿道:“你自己能轻易逃脱,为何还要带上我?不嫌麻烦么?”吴一轮冷笑道:“并非是你放了我,老子才帮你。你要不是洪月天的逆徒,我才懒得管你,他要你死,我偏要你活,跟他唱反调,乃是一大快事。”苏曼卿愕然,没想到他竟是出于这种原因帮自己。
吴一轮左瞧右看,走到大厅的角落里,又摸索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又走向另一处。
苏曼卿见他绕着大厅走了数遭,最终叹了一口气,神色沮丧,问道:“找不到出路么?”吴一轮叹道:“看来要想打开地宫,还得费些精神。”苏曼卿奇道:“什么地宫?”心想:“难道这里面还有秘密?”
吴一轮沉思了一阵,才道:“青木祖师便葬在这里,此处设有机关,我一时还猜想不透,唉,走吧。”向外面走去。
苏曼卿茫然四顾,不见棺椁,心中有些发毛,急忙跟着走出。来到大厅之外,将石门关好,然后转到另一条路上。走了一会儿,忽觉脚下湿滑,有些泥泞,只听吴一轮道:“出路就在前面,小心些。”
话音刚落,猛觉地面一颤,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山摇地动,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头顶上咯咯直响,有碎石掉落。二人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一轮大声叫道:“快走。”拉起苏曼卿向前奔去,他身法极快,只片刻功夫,便已纵出十几丈。但山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能塌下来。
吴一轮大声呼喝,手舞铁剑,将护住全身,耳听丁当作响,砂石乱飞,打得脸上隐隐生痛。苏曼卿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暗道:“假如被埋在这山底,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绝难出去了。”
忽听“扑通”一声,身子落入水中,紧跟着口鼻进水,呼吸不畅之下,手足乱舞,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恢复神智,头脑开始清醒时,有些晕乎乎的。苏曼卿睁眼看时,头顶星光闪闪,有如撒了一天的银雨,耳畔风声呼呼,林木作响。转头见吴一轮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正闭目养神。
脑中回思片刻,才渐渐明白,喃喃的道:“原来没死,真是侥天之大幸,谢天谢地。”吴一轮冷笑道:“感谢老天,还如感谢老子。”
苏曼卿知他所说不假,如果没有他带着,自己多半早死了,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你了。”吴一轮皱眉道:“为什么不叫师父?”苏曼卿奇道:“我何时拜你为师了?”
吴一轮道:“现在拜也不迟,快些跪下磕头吧。”苏曼卿摇头道:“我已经有师父了,怎么可能再拜你为师?”
吴一轮撇嘴道:“你现在是云霞派弃徒,洪月天只有杀你的心,怎么还会认你?况且神木峰经此地震,石牢早已塌陷,山上之人必定认为我俩葬身山腹,不得生还。能够死中得活,你我也算两世为人,这缘份可不浅呢!前世师徒情份已绝,今世福分便在眼前,你还不明白么?”
苏曼卿喃喃的道:“死中得活,死而复生。”心想:“师父为何不相信我,竟然要将我封在石洞中,他这样做,便不顾及师徒之情么?”
忽然又想起一事:“那柄铁剑黑乎乎的,毫不起眼,如果不亲自试验,谁都难以知道那是一把利刃。师父是怎么知道那是褚大冶打造的?如果纪姑娘以前跟他说过,他为何此时才提起?难道他将铁剑留在洞内,其实根本就是想着要我用它自尽?听他先前的语气,似乎是如此。看来我当时会错了意,大胆的逃出来,只不过是自己想当然尔。但师姐那碗粥也是巧合么?”他总觉得吴一轮杀了几名弟子,师父一定怪罪到了自己头上,所以才会如此狠心。
吴一轮见他默默不语,不耐烦地道:“你还啰嗦什么,快点磕头拜师。”他忽然眼露凶光,厉声道:“要是不拜,老子就一掌劈了你。”说着,将手掌举起。
苏曼卿知道他视人命如草芥,心中一凛,忙道:“要拜师倒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不同意,你就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