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目光从外面收回,在苏曼卿脸上划过,神色黯然,问道:“修兄弟几时走的?”
苏曼卿心中纳闷,他是如何知道义父去世的,沉声道:“半年之前,义父得了一场重病,没多久便过世了。他临终之时,叮嘱我来找洪前辈,晚辈不敢耽搁,立即动身,所以才来到云霞山。”
刘檀心想:“原来这少年真与师叔相识。”
却见洪月天手中那块红色玉石,有如鲜血一般。云霞门人都对玉石很熟悉,一见之下,便知道是一块稀世之宝。
胖老者也大为惊奇,探身过去一瞧,颤声道:“这……这是胭脂血。”洪月天摇头道:“不,是朱雀环。”胖老者下巴一扬,花白胡子翘起多高,皱眉道:“难道不是用胭脂血雕成的么?我说错了么?”
洪月天微笑道:“师哥说得对。”他目光又回到苏曼卿身上,说道:“这位是我二师哥汤星耀。”又一指那瘦老者,道:“四师弟倪星灿。”
苏曼卿起身与二人见礼,洪月天见他鼻青脸肿,心中诧异,问道:“你为何如此模样?难道与人争斗过?”苏曼卿想把上山的遭遇抖出来,但寻思再三,还是忍下了,便道:“这里山势太陡,道路难行,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
洪月天哦了一声,温言道:“曼卿,我看你气色不好,想必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先去休息一晚,等养足精神再来见我。”
苏曼卿还想再说什么,忽见洪月天递了个眼色,便不再多言,起身说道:“一切听洪前辈吩咐。”
洪月天道:“檀儿,你先带曼卿下去吧!我们与少陵贤侄闲聊几句。”刘檀答应一声,领着苏曼卿退了出来。
二人出了神木宫,来到一处院子,刘檀将苏曼卿安排好了,才道:“苏兄弟,山中僻远,床椅粗陋,只好先叫你在这里委屈一下了。”
苏曼卿觉得此人性情温和,较易相处,说道:“有劳刘大哥,苏曼卿乃是乡野小子,并非什么富家少爷,我看这里已经非常好了。”
刘檀嘻嘻笑道:“你喜欢便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如果招待不周,洪师叔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责。”边说边退到门边,忽又转身道:“苏兄弟,你那只玉环是贵重物品,自己可要保管好了。”
苏曼卿一怔,随口答道:“多谢刘大哥提醒。”心中却想:“难道山上还有盗贼不成?”他躺在床上,想着洪月天的神情,寻思:“他刚才对我使眼色,看来别有用意,嗯,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一定是这样。”
想着此行的目的,心里有些激动,虽然疲惫之极,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被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不由得更加烦燥。
他一翻身坐起来,走到窗边,将雕花后窗推开,庭中花木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脑中顿觉清爽了许多。
这间屋子建地很高,视野开阔,抬头远望,西天的一抹残阳,殷红如血,浓浓的照在山头上,神木宫隐隐泛着一层金色的光辉,庄严之中又带着几分神秘。
晚风吹拂中,细柳飘飘摇摇的,有如款摆腰肢的婀娜女郞。苏曼卿此时心神皆畅,将多日的劳累忧烦抛到了一边。
忽听门板被敲了两下,将门打开之后,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未及开口,便听他道:“在下章桦,刘师哥刚刚有事外出,请我照应苏兄弟,现在晚饭已经备好,可否要人送到房里来?”苏曼卿道:“悉听尊便。”
章桦回首道:“送进来吧!”原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佣人,早将酒菜端了进来,放在桌上摆好,便退了出去。
苏曼卿道了声谢,见章桦立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章大哥进来坐吧。”
章桦点点头,径入房中,大刺刺的坐下来,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杯一推,说道:“苏兄弟,请。”
苏曼卿心中狐疑,端起酒杯,他不擅饮酒,只在唇边沾了沾,便放在桌上。
章桦一饮而尽,擎着酒杯,似笑非笑的道:“苏兄弟是不屑与章某同饮么?”苏曼卿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章桦又道:“难道这酒不够醇么?”苏曼卿见目光闪烁,直直的逼视着自己,觉得有点不舒服,沉声道:“在下自幼身体薄弱,遵了医嘱不能饮酒,初次见面,为表敬意,只好浅尝一些。”
章桦上下打量苏曼卿,忽然伸手在他的肩头上一拍,道:“原来如此。”苏曼卿只觉肩骨疼痛,咬牙没有叫出声,皱眉道:“章大哥找我有事么?”
章桦笑道:“我受人之托,怎么能不尽心办事?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说时,自斟自饮,旁若无人。
苏曼卿心中有气,默不作声,暗道:“刘檀便是这样托你办事的?”他一时弄不清楚江湖人士的行事作风是不是都这样傲慢粗鲁。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使他不得不相信这一点。
章桦又道:“听说苏兄弟与洪师叔颇有渊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曼卿暗自生气:“你当我是罪犯么?要你这样审问。”但他稍作计较,还是缓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