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望不见尽头的绿荫大道,两旁排列整齐的不知名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是初晨还是正午。
这样一条宽敞的大路,却没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之中,有的只是翻滚腾挪的雾海无边无际。
仿佛是建在绝壁之上,天空之中。
从我有意识的那一刻,我已经在这条路上了,走了很久很久,感觉比一辈子还要久。
我有尝试过要走出这条路,走进雾海内去探个究竟。可当我走到路的边缘,便有无数的负面情绪从我心底滋生。有恐惧,有愤怒,有急躁,有绝望。有我之前所有曾体会过的。
而来自身体以外雾海内的危机感甚至比死亡更令人恐惧,使得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快回去!!!”
仿佛在雾海之内有至凶至邪之物,正张着森然大口漠视着我,下一刻便会向我袭来。
当我翻滚着身子回到那些大树以内,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着这一切。
路以外是“死”,路以内是“生”。
我有尝试过停下来,可随之而来的饥饿和眩晕让我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是会死的。
我不想死,只能继续往前走。
像一台机器一样,没有知觉,没有时间限制。
恍恍惚惚中我看到了人,越来越多的人,挤满了整条路,又彼此不受影响。
当我集中精神去观察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四周依旧空无一物。仿佛他们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而不在视线之中。
我越是想看清,就越是看不见。
好似身体与大脑处在不同的时空之中,无法完全重叠但又能感知到一些事情。
又或许那些人是在我之前出现过在这条路上,现在进了我的脑海里。
也或许是人们常说的精神分裂。
那种看得见又看不见的感觉折磨的我快要疯掉,我想要大吼,才发现我竟然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我张大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步履蹒跚的走在这条“生”路上。
脑海里的人物越来越清晰。
我发现他们穿的大都是民国时期的服装,中山装和旗袍,偶尔会有西服革履的现代服装。
渐渐地,我能“看”到东西多了起来,他们的发型和面部轮廓,还有衣服也大都成了现代的服装。
随着我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脑海里的“时间”也随之往前。
衣服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不再局限于西服等职业装束。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瞬间吸引了我所有“目光”。
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还有浓浓的亲切感,虽然我“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但我还是瞬间认了出来。
“爸!”我脱口而出。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能发出声音了。
可我顾不上其他,闭上眼睛,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脑海里,紧紧的“盯”着我的父亲。
脑海中的父亲应该还未退伍。
他如我如其他人一样,时而前行,时而徘徊,时而停顿。
不知他脑海里是否也有另一条路。
我看着他缓缓的向边缘靠近,我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而后他猛的一个加速毫不犹豫冲进了雾海里。就在他跳出去的那一瞬,我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就连我父亲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
我睁开眼睛,把目光转向了雾海。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找不到答案。
“那里边究竟有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父亲?而他去了哪里?是不是那些人也和我一样脑海里有另一条路?……”
还没等我思索太多,我脑海里又浮现了另一个画面。
是在一个病房里,病床前站着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许久未见的子峻叔。唯独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一片模糊。
可他们却在喊着同一个名字。
“泽熙,泽熙,泽熙……”
是在喊我么?
我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入眼的是五十多双带着惊恐和疑问的眼睛,满目狼藉的桌子以及洒的遍地的书本。
而且我周围两个座位以内的人已经撤走老远,看表情应该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原来是在做梦……”只是后脑勺那里有些发麻,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于是在全班人的眼神中我竟又陷入了沉思。
“病床上躺的人是我么?我究竟怎么了会伤的那么重?”
事后王宗他们说我竟然在全班众目睽睽之下,和老师痛苦的呻吟中还能站在那发呆。
“泽熙,泽熙……”不知是谁在轻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循声望去。
是王宗,他夹在大彪和王星中间。在我俩对视的那一刹,他很明显的缩了缩身子,而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我身后。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后边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