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冷谓酒兴上来,微微一笑,举起碗,三人碰了一下。
莫云嫣然笑着,举起碗,轻轻呡了一口,却见冷谓举起碗,一饮而尽。
杨凡林却端着碗,慢慢呡了一小口,咂咂嘴,看着碗中酒,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又凑嘴呡了一小口。
莫云放下碗,抿嘴笑道:“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意思,一个呢,刚才一口喝光,品都不品,粗鲁不堪,现在呢,又变得斯文起来,小口抿着;另一个呢,刚才细品慢饮,现在又大口豪饮,真搞不懂你们。”
冷谓微笑,递给杨凡林一双筷子,自己夹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杨凡林一手端着碗,一口接过筷子,吃了一块兔肉,叹口气道:“大哥现在是土豪,富得流油,喝了还有,自然是大口豪饮;可是我现在是个穷人,吃了这顿没下顿,喝了这碗没下碗,只好细品慢咽。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哪,你们这些土财主,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苦。”
宁燕儿坐在一边烤火,笑道:“让你喝一点就不错了,照我说,一口酒都不能给你喝。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么?”
杨凡林瞪眼道:“你们都偏心,我大哥喝酒管够,我喝酒就不行?!还有,我刚才一口闷,你们就说我是驴喝马饮,大哥这么喝,你们就说是鲸吞豪饮,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宁燕儿娇笑道:“好,你再这么说,一口都不给你喝了!”说着话,起身走过来去抢他手里的酒碗。杨凡林急忙转过身子,将酒碗藏在怀里。
众人又是一笑。
莫云微笑着,给冷谓添了酒。
冷谓举碗一饮而尽。他一连喝了两碗酒,豪气顿生,胸中郁闷纠结之气一扫而空,望着那两个受伤的特战队战士,大声道:“你们过来,大家端酒一起喝!”
那两个战士大喜,挣扎着爬起身,莫彩等人急忙上前扶着他们过来。
宁燕儿急道:“不行,队长,他们不能喝酒......”
冷谓意兴湍飞,瞪眼道:“尽信医不如无医!什么医嘱,什么注意事项,统统都是狗屁!我们兄弟男儿汉,整日里打打杀杀,哪一天过的不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一时哪一刻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喝凉水!弟兄们,大家一起喝!”瞪着莫云大声道:“倒酒!”
莫云从未见过冷谓如此放纵,一时呆了,听到冷谓说话,急忙倒酒。
冷谓一手端着一个碗,站起身,看着宁燕儿,大声道:“小燕子,你一个女孩子,这些日子跟着我们,整日里打打杀杀,奔波劳顿,现在又没日没夜、费心劳神照顾咱们这几个伤员兄弟,你辛苦了!来,跟大哥喝一碗!”说着,将手中一碗酒递给她。
宁燕儿听到冷谓说这话,心中感动,又听他自称大哥,让自己陪他喝酒,心中既是感动,又是酸楚,再无迟疑,颤抖着双手接过碗,只见冷谓手里举着一碗酒,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一咬牙,端着碗和冷谓一碰,端到嘴边,张口就喝。
冷谓大笑,举碗一饮而尽,手臂一长,一手抓过酒坛,给自己碗中倒满了酒,一手抓着酒坛,一手举着碗,大声道:“来,兄弟们,大家端酒一起喝!”
众人从未看到冷谓如此放纵自己,如此豪情奔放,都被他豪气感染,纷纷端酒,一起饮下。
这段日子以来,冷谓连日奔波,四处征战,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个变故连着一个变故,眼看身边战友亲人流血牺牲,又是痛心,又是担忧,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闷,偏偏又没处诉说,也不能诉说,更不愿诉说。此刻终于雨过天晴,不免放开怀抱,宣泄一场。
只见他酒到碗空,来者不拒,一辆接着一碗,一连喝了十几碗酒。
宁燕儿心疼冷谓,上前道:“队长大哥,你别喝了,差不多了!”
冷谓笑道:“没事,这点酒算什么?”
莫云一把抢过冷谓手中碗,放在一边,嗔道:“够了!别喝了,多吃点菜,去睡觉!”
冷谓嘿嘿一笑,一把抓过酒坛,莫云急忙上前,抱住酒坛不给他。
冷谓大笑道:“我再喝一口,就一口!”
莫云心中一软,刚想松手,忽然心中一动:“不行,他说是一口,只怕他这一口就能将坛子里的酒喝光。”微笑道:“不行,一口不行,这样罢,你再喝一碗!”
冷谓虽然酒意上涌,心中却很清醒,心道:“这小妮子不傻,不好糊弄,没来由的败我酒兴!”
却见宁燕儿手里拿过一个碗来,笑道:“行,倒酒!”
莫云打眼一看,这碗明显比刚才那个碗小了一号,看了宁燕儿一眼,微微一笑,倒了一碗酒。
宁燕儿双手捧到冷谓面前,笑道:“队长,这总行了罢?”
冷谓接在手中,微微一怔,他是何等样人,酒醉心明,这碗酒端在手中,分量明显比刚才差了一截,当下假作不知,喝了一大口,放在桌上。
其实冷谓想把自己灌醉,还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