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上海市民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没有人有心思过年。
全城没有人燃放烟花鞭炮。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山河破碎,日寇肆虐,国人的心里只有悲伤,还有那熊熊的怒火,无尽的仇恨。
王一木窝在房子里,肚子喝着闷酒,很郁闷。
数月前,他被日本人抓住,严刑拷打之下,他苦熬不住,叛变了,投靠了日本人,
那一次,他向春田梅子提供了情报,出卖了上海军统站的秘密联络点,当时丁清正和彭大恭在接头。
春田梅子本可直接抓捕,可是她心大,自作聪明,采取了守而不攻,围而不抓、守株待兔、张网捕鱼的法子,设下陷阱,妄图将上海军统站一网打尽。
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遇到了冷谓这样神一样的对手,凭空里开着一辆坦克冲进了春田梅子设下的埋伏圈,结果是自己带去的梅机关的那些特务被打得七零八落,伤亡殆尽。冷谓救了人,扬长而去。
网破了,鱼跑了,春田梅子这个渔夫也受了重创、
春田梅子恼怒异常,带人找到王一木,好一顿毒打,说他情报不准,还说要枪毙他。
王一木真是欲哭无泪,冤枉死了。
春田梅子临走的时候,让王一木戴罪立功,不然就死啦死啦的。
王一木愤愤地想:都是你这个蠢女人,死婆娘,自作聪明,坏了事,偏偏要赖到老子头上,还讲不讲道理?
王一木很后悔自己上了贼船,真不该当叛徒汉奸,弄得现在里外不是人。
后来上峰通知:鉴于目前日本特务机关活动猖獗,上海军统站全体特工都蛰伏待命,相互之间不再联络,暂时不采取任何行动。
王一木心中惴惴不安:会不会是自己的叛变行为已经被人察觉?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躲在房子里,终日惶恐不安。
叛徒的日子不好过。
等了好一向,不见什么异常,他渐渐放下心来。
后来,春田梅子又派那个青帮叛徒曹炳生跟他联络,要他尽快搞到情报,争取一举消灭上海军统势力。
王一木很急,可是一直都没人联络他。
今夜,终于有人找到他了。
丁清。
王一木认识丁清,丁清初到上海的时候,王一木还没有叛变,他们见过面,还曾经一起执行过任务,只不过。他始终不知道丁清是女扮男装。
丁清进了房间,看着王一木,微笑道:“好久不见。”
王一木嘿嘿笑道:“是啊,好久不见,咱们组织好久都没行动了,弟兄们都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样,你们过得好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想起来不久之前,就是自己出卖了丁清和彭大恭,差点害死他们,更差点毁了整个上海军统组织。
丁清淡淡道:“好什么好,还不是跟你一样,每天窝在房子里,就跟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王一木笑道:“是,嘿嘿。”
丁清微微一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一木心念一动,道:“对了,今晚是除夕夜,你们不过年啊,也不说召集弟兄们聚一聚,热闹热闹?”
丁清面色一沉,冷冷道:“国破家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么?”
王一木脸上一红,呐呐道:“就是,就是,的确是什么值得庆贺的。”
丁清脸色一展,微笑道:“不过今晚是除夕夜,你看全城百姓都是没心思过年,到处死气沉沉,冷冷清清的,没一点热闹吉祥。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人,响动响动,让老百姓高兴高兴?”
王一木一怔,跟着反应过来,急道:“是不是有什么行动?”惊喜之下,声音微微颤抖。
丁清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嘴上却笑道:“怎么,一听说有行动,老兄这么高兴?”
王一木笑道:“是啊,怎么不高兴,憋了这一向了,你说,什么计划,怎么行动,怎么跟鬼子干?”说这话的时候,脸红心跳,呼吸似乎也急促了。
丁清微笑道:“你别急,我也在等通知。不过,听那个新来的站长说,今晚是个大行动,动静挺大的,能让全城的老百姓都高兴起来,开开心心过大年。”
王一木失望道:“怎么,你也不知道是什么行动?”
丁清微笑道:“具体行动内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行动代号。”
王一木大喜道:“行动代号是什么?”
丁清微笑道:“烟花。”
王一木一怔,道:“烟花?什么意思?”
丁清看看表,微笑道:“现在是十一点,我先去联络人,你等我的消息。”说着话,转身便走。
王一木看着丁清离去,目光阴冷,一手握拳,另一只手慢慢伸进了怀里,似乎有些犹疑。
丁清身法好快,身子一闪,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