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微微一笑,上前两步,走到冷谓身前,道:“我倒想知道,在壮士心里,谁是第一?”
冷谓微笑道:“你何必定要知道?”
那女子微笑道:“女人最是好奇,我既身为女子,自然不能免俗。”
冷谓上前一步,伸开手掌,在掌心写了几个字。
那女子仿佛一呆,微笑点头,转头看着丁清道:“小妹妹,你过来。”
丁清一怔,看着冷谓。
冷谓微微点头。
丁清迟疑一下,慢慢走到那女子身前。
那女子上下打量丁清,微笑道:“很好,美丽大方,温柔可人,刚才看你身手也很不错,当真了不起。”
丁清低着头,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她一向自负美貌,可是今夜在这女子面前,却没来由的感到自惭形秽,手足无措。
那女子微微一笑,拉着丁清的手,轻声道:“你我同为女子,今日一见,我很喜欢你,送你个小礼物。”说着,松开丁清,从手上褪下一个碧绿镯子,拉过丁清的手来,给她戴上。
杜先生似乎怔了一下,目光一闪,却没有说话。
那老者一愣,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丁清想拒绝,可是那女子的气质风度,让人压根就无法拒绝,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仿佛在她面前只有乖乖服从的份,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许根本就不用说。
那女子盈盈转身,脚步轻柔,退回到杜先生身后,安安静静站着。
杜先生伸手过去,握住了那女子的手,叹息一声,似乎很疲倦。
冷谓转身便行,丁清紧紧跟着。
那青衣老者送出门来,轻咳一声,沉声道:“小子,别急。”
冷谓回头道:“前辈有何指教?”
那青衣老者盯着冷谓,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上下打量冷谓。他本来弯腰垂头,一副奴仆样,此刻却气势迫人,神态威严,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佣仆模样?
冷谓迎着他的目光,神定气闲站在那里。
那老者身子一闪,晃眼便到了冷谓身前,和他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足三尺之地。
一股杀气迫近身前。
冷谓站着不动,那股杀气到了冷谓身前,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冷谓微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大吃一惊,万没想到眼前这糟老头子竟然是绝顶高手。
那老者点了点头,那股杀气忽然消失不见。
老者低声道:“你去罢,你的事,杜先生答应了。”
冷谓似乎一怔,微笑道:“谢。”
那老者淡淡道:“杜先生身份贵重,树大招风,未免不方便,江湖险恶,有些事不得不小心,适才也只是试探你。”
冷谓微笑道:“在下理会得。不过在下有几句话,还望前辈转告杜先生。”
老者沉声道:“请讲。”
冷谓低声道:“自日寇入侵,上海沦陷,杜先生位高望重,难免被日本人盯上。杜先生不想当汉奸,不愿为日本人所用,又不愿离开家国故土,故而隐身租界,对外言称已然离沪。可是杜先生家大业大,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我既找得到先生,日本人只怕也能察觉到一些端倪。还望前辈转告杜先生,早日离去为好。”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沉声道:“依你之见,杜先生该去往何处?”
冷谓低声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者微微点头,转向丁清,目光落在丁清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上,沉声道:“小姑娘,这个镯子你可要戴好了,万万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丁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冷谓抱拳道:“告辞!”
黑暗中出现两个黑衣汉子,打开大门。
冷谓带着丁清,目不斜视,昂然而去。
那两个黑衣汉子关上了门,又隐身不见。
老者身形一晃,隐入门中,房间门关了。
房间里,杜先生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头靠在那女子怀里。
那女子站在椅子后面,一手抱着杜先生的头,一手在他头上轻轻抚摸。
那老者进了门,低头垂目,慢慢走到杜先生面前。
杜先生闭着眼道:“走了?”
老者恭声道:“是。”
杜先生睁开眼,沉声道:“日本人占我国土,杀我同胞,着实可恶至极。像这样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立志杀敌,是国家之幸,民族之幸。”
那老者道:“先生说的是。”
杜先生双眼凝视前方,叹口气道:“可惜,我老了,顾虑太多,牵挂太多,否则,像这样杀敌救国的事情,哪里轮得到这些后生小子?”
老者恭声道:“先生正当壮年,如何言老?”
杜先生微笑道:“老了,你老了,我也老了,重整河山待后生。”
老者垂头不语。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