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祜对这一带的环境显然非常熟悉,红土夯成的高墙一出现,它便迅速调转身形,横向朝着这道墙中央的门洞冲了过去。
转向的瞬间,梁天祜的脸颊距离墙面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它就是再疯,也不会在逃亡的过程中忘记看路,眼前的这片遗迹,分明就是一秒钟之前才刚刚出现的。
换句话说,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恰恰就是我踏入它的空间层面的瞬间。
想到这儿,我忽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梁天祜跑在我前面,按说,他应该先我一步进入现在的空间,追逐中应该出现这样一副景象,那就是跑着跑着,梁天祜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直到我前进到他刚刚消失的位置,才能再一次看到他。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好像只有在我自身发生空间跳跃的时候,前方的人才会和我一起跳跃,如果我身上没有发生空间跳跃,他们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一样,只能和我绑定在同一个空间层面中。
包裹和吴林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从来没有见到其他人提前消失,当时我一直在队尾殿后。
眼下的情形其实不太允许我开小差,可脑子里还是耐不住会想到这些。
梁天祜的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门洞。
我朝着门洞中观望,发现遗迹中的建筑物非常多,建筑布局也是乱七八糟,像个没有规律的迷宫一样。
这还只是整个遗迹建筑群的冰山一角,实际上建筑物的覆盖面积远远比我看到的要大。
一旦让梁天祜冲进去,就如同放虎归山,再想抓住他就难了,关键是进了遗迹,我都不能确保自己能活着出来。
他距我依然有十多米距离,就算我强行施展拔云式,也无法瞬间冲出这么长的距离。
在拼尽全力的奔跑中,我同样无法腾出心思来操控业风业火。
就在我忐忑到极点的时候,梁天祜的身影已经跨过门洞,朝着远处的建筑群奔去,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已闪到了它身旁。
嘭!
一声闷响,那个黑影压在了梁天祜的后背上,接着就见梁天祜的身形出现了停滞,与此同时,我还听到匕首反复捅入皮肉的声音。
我迅速朝着门洞跑去,接着地面上照射出来的柔和红光,能看出趴在梁天祜身上的人就是吴林。
吴林用一只手死死卷着梁天祜的脖子,另一只手攥紧匕首,将锋利的匕刃一次一次地扎入梁天祜的后腰。
从背后被扎穿肾脏的人,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无法发出声音,梁天祜现在也是这样,它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吴林一次次将匕首扎深。
吴林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可他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梁天祜的后背中,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同时我也想不通,吴林为什么要将匕首反复刺入梁天祜的后腰中。
当吴林又一次将匕首扎下去的时候,我听到梁天祜的后腰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有一颗玻璃球被吴林的匕首给顶碎了。
梁天祜的身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软了,大量蓝色和红色相间的血液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两种颜色的血水互不相容,交织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艳丽。
吴林终于扔了匕首,扶着地面坐在一旁。
我本想上去扶他一下,可看到他那呆滞的表情,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
吴林望着血泊中的梁天祜,表情木然,这和他平日里的冰冷,这种木然,仿佛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哀痛,以及释然。
哀大莫过于心死。
也只有那颗心死了,吴林才能从过往的回忆中走出来。
这时我看到梁天祜抖了抖肩膀,将脑袋转向了吴林,心叫一声不好,立即从幽冥通宝中召出阴气。
但梁天祜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对吴林不利,他只是动了动嘴,说了一句话。
我离得远,听得不算真切,只是模糊地听到几个不算连贯的词汇:“多久……幼慈……你回来了……”
只有那一句“你回来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说完这句话,梁天祜的身子一下子就瘫了,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是具尸体。
在彻底死亡之前的一瞬间,梁天祜恢复了神志,我相信他刚才一定认出了吴林。
吴林看着梁天祜的脸,整张嘴都是向下咧着的,眼眶里也有晶莹,我以为这个冷冰冰的汉子终于要留下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滴眼泪,可没想到他终究没能哭出来,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又将嘴角一扬,竟淡淡地笑了。
笑容中没了木然,只有解脱。
片刻,吴林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布包放在梁天祜身边:“走好。”
我这才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不给他找个地方下葬吗?”
吴林摇摇头:“只有表世界的人才讲究入土为安,在这个地方,埋了他,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