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看不到河流,也看不到干涸的河道,而那座拱桥就是平地而起,建在了旱路上,在桥身两侧就是非常平坦的路面,反倒是桥上的石板都被牛马车压出了长长的印子。
看到那座拱桥,我心里就别扭得不成样子,就好像看到一个绝色美女脸上长着马鬃一样的络腮胡子。
老左进院门的时候,也朝着拱桥瞥了一眼,我看到他用力蹙了一下眉头。
一入院子,黄玉忠就快速转动手电,在墙角、屋门口,以及一座石头垒的花坛边缘看到了三滩血迹。
每一滩血迹都不大,大多数时候就是一条血痕而已,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随处散落的血点。
屋门口附近的血迹是最后找到的,黄玉忠端着手电凑到门口,先是照了照地上的血迹,又指了指屋门,意思是问我要不要进去。
其实就算屋门口没有那滩血迹,我也一样是要进去看看的,这里的屋子都只装了镂空的窗架,但窗上都没有贴油皮纸,鬼眼透过镂空的窗洞,可能很清晰地看到屋子里都有些什么,还没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在靠近屋门的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旅行包,桌面上还胡乱堆着一些沾血的绷带,以及一把用来擒酒精棉的金属镊子。
曾有人在这里为伤员进行过包扎。
我轻拍黄玉忠的肩膀,让他稍稍闪开,随后就推门进了屋子,老左立即跟上来,其他人也前后脚地跨过门槛。
黄玉忠细细查看过绷带,而我则打开桌子上的背包看了看。
包里装着一些下地用的常规物品,还有一本用彝文印成的书,那些文字一看就是从石碑上拓下来的,符印以后装订成册,就成了这么一本烂乎乎的书。
在场的人里没有能看懂彝文的,也没办法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眼下这个背包并不属于约达,因为里面准备的几件衣裳,都和约达的身形配不起来,约达身高一米九多,身材也是异常魁伟,可这里头的衣服,我估计就连成年女性都很难穿下去,那简直就是孩子才能穿的衣服。
就在这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查看绷带的黄玉忠突然咋呼一声:“哎呀!”
他猛地那么一颤,把我给吓一跳,我忍不住责怪他:“干什么呢你这是!”
黄玉忠扔了手里的绷带,悻悻地说:“刚才我碰到绷带上的血,就跟被麻X药泡了手皮一样,从指尖一下子麻到胳膊肘。”
麻X药?
我抓过绷带来试了试,果然一触碰到上面的血,我的手掌也麻了一下,不过很快,麻毒的毒性就被我身上的毒血给化解了。
这样的麻毒,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视线却依然落在那几件窄小的衣服上。
一个许久不见的小身影顿时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那是个脑袋和成年人一样大,身子、四肢却又短又粗的侏儒,他的名字,叫呼德巴尔思。
自从李淮山被舍子花寄身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巴尔思的消息,但去年我到西昆仑参加春评的时候,他曾给我传纸条报过信,告诉我不周山的人要杀我。
老仉家对巴尔思的家族有恩,这家伙可以算是我们在不周山内部的一条暗线。
看样子,先我们一步抵达泥瓦镇的人中,应该也包括他。
李淮山冷不丁问我一句:“你又想什么呢,最近老见你走神。”
我说:“还记得呼德巴尔思吗?”
李淮山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盯着桌子上的小衣服说:“他来了?”
我掂了掂手里的绷带,点头道:“这是巴尔思留给咱们的暗号,他是想告诉咱们,他来了,不周山的人也来了。”
老左蹙眉道:“不周山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放下绷带,说:“肯定是约达带着他们进来的,除了孤山,应该还有一条路能进来。而且我估计,约达带不周山的人进山,应该是诺惹大巫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