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昂从背包里拾出了一个比较大的防水袋,将一部分野果收了进去,剩下就直接分给大家吃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山果到底叫什么,它长得有点像苹果,但果皮很糙,而且很红,又有点儿像山楂,咬一口下去,口感相当脆,甜中带着一点点酸头,滋味相当不错。
大概也是山妖眷顾,这一路走来夏风微凉,路旁鸟啼清脆,很是让人舒心,现在有了果子吃,大家也就暂且停下脚步,毫无戒备地休息片刻。
老左嚼了两口果子,突然笑了。
我问他笑什么,就听他说道:“自从和你组队以后,碰上的事儿都是神乎其神,说起来也是挺怪的。”
“这有什么怪的,”我说:“你是不知道,我活到快二十岁才第一次见到鬼,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鬼物,而是一大帮厉鬼,孙传胜当着我的面收了它们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我人生第一次见鬼的经历,那才真叫神乎其神呢。”
老左也似是有些感慨:“想当初,我也是因为被厉鬼上了身,才得了机缘,入了咱们这个行当。哎呀,一晃都过去多少年了。”
刘尚昂在一旁插上了话:“你们俩不也就二十三四岁吗,别说得自己跟老头子似的行吗?”
真的,要不是刘尚昂提了这么一句,我就忘了自己今年才二十三了,老左和我同年,但他生日小,到现在为止,其实他才二十二周岁。
我的天,我们俩竟然这么年轻!
其实也不怪我们心里头赶老,回头想想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整天都是处理不完得事,一天恨不能当一个星期过,也是得亏我们俩身子骨硬实,要是换个人,早特么累垮了。
不过我还真不想回归到以前的那种清闲的生活状态里去,虽说现在我常常要外出涉险,但总的来说,日子过得很充实,也很踏实。
人呐,只要一开始想这些有啊没啊得事儿,思绪就停不下来,这会儿我又开始想邵可唯了,这么久不联系她,不知道她想不想我,上次回渤海湾,我手头事太多,也没怎么和她联系。
我心里正算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九九,就听老左在一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话把我勾回了现实,我忍不住问他:“听着意思,你不想继续在行当里混了?”
老左摇头:“哪能啊,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咱们这个行当了,你要是让我退出去,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左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从嘴里吐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字眼来:“三千年轮回。”
我正好深问,可老左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正好他也吃完了果子,就将果核随手扔进河道旁的林子,说一声:“时间不等人,接着赶路吧。”
老左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起身离开了河道,我们也就没再耽搁,纷纷跟了上去。
刚离开河道的时候,梁厚载凑到老左身边,低声问老左:“道哥,你跟仉若非说这么多干什么?”
老左只是闷闷地回了句:“还不够多。”
这两个人的对话颇有玄机,我由于手头的信息量太少,根本听不出其中深意。
进入山林的第四天,我们终于看到了贺卡上的那座山头。
由于贺卡上了年头,画面不是特别清晰,画面上的山体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清晰,直到亲眼看到那座山,我才知道画面上的那片连山,其实是一座座互不相连的高峰,而泥瓦塔的入口所在,就是群山中最桀骜不群的一座孤峰。
它是所有山中最高的一座,也是所有山中最陡峭的一座,两侧的山壁几乎和地面保持着垂直。
为了确认我们是不是走对了路,我还特意拿出贺卡来看了看。
梁厚载也凑过来看了看,随即他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
刚才他的视线,应该是落在了这张贺卡的右下方,上面写着“1997年昭觉邮电局……”,后面几个字已经看不清了,但大体能猜到,这张贺卡是昭觉邮电局于1997年发行的,那个时候,邮政和电信还没分家。
这几个字,也正是这张贺卡最奇怪的地方。
贺卡是公家发行的,贺卡上的照片,也是公家找人来拍摄的吗?
要抵达这里,就要穿越被山妖控制的那片广袤森林,我不相信一个寻常摄影师能有那么大能耐,能从那样的地方一路走过来。
这时我突然在想,我爸之所以将这么一张贺卡寄给我,是不是让我去找拍摄这张照片的人?
老左的声音不早不晚地打断了我的思绪:“你们看,前头那排树是不是在动?”
他说话的时候,还举起手臂,指着山腹中的一片矮树林。
我仔细盯着那片树看了几眼,刚开始没看出什么异样,可盯着看久了,果真发现那片绿树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聚拢起来,形成了一道两米多高的树墙。
就听李淮山在我身旁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