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刚一出现,我就感觉眼前忽地闪出一个影子,定睛一看,就见一个背脊严重弯曲的老人正站在石滩上,他背着手,拿侧脸对我和左有道,我留意到他的眼眶上还有一道很厚的疤痕。
这个人影又是只出现了一瞬间,还没等我和左有道做出反应,它便再次消失了。
在影子消失以后,左有道还特意端起手电,朝它刚才出现的位置扫了扫光。
“不是鬼物。”左有道放下手电,眉头紧皱。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现在左有道又能感应到炁场了,而我也确实能够闻到潮气浸入石头发出的陈腐味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嗅觉的。
我对左有道说:“弄不好这地方有个迷阵,咱们有可能是看到幻觉了。”
左有道摇头:“不是幻象,如果这里布了阵法,我一定能感知到。”
如果不是幻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出现的人影。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左有道不想多待,便顺着石滩继续前进。
随着不断前进,河道变得越来越宽,石滩则被水面挤得越来越窄,而且靠近石滩的水面一直在慢慢地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水面下方轻微地震动。
可我们仔细查看过水下,什么都没有。
顺着石滩走了至少五公里,在我左眼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人工建造的东西,那是一座立在河滩上的破庙,建造方式完全和地面上的建筑一样,潮气已经彻底腐化了庙墙上的油,以至于整座庙看起来脏乎乎的。
但金箔上可没说这地方还有座庙,只是说顺着石滩一直走,就能见到暗房的入口。
凑到庙门前,我耸了耸鼻子,在浓郁的潮烂味儿中闻到了一丝明洪武年间的清香气。
这座底下暗房是成化年间动工,可庙的建造时间却早了百年左右。
难道在明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就有人在这里动过土,要么就是许瞎子在建造地底暗房的时候,从地上搬了这么一座庙进来?
从外表上看,这座庙除了陈旧好像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可庙里头几乎空空如也,唯独在正对门的地方垒了一口石井。
谁会把井口立在屋里?真是怪了。
自打看到那口井以后,左有道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我问他怎么说,他也只是说:“等出去以后再详细告诉你。”
我们两个凑到井口看了看,就见井下连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狭长石阶,顺着这里下去,应该就能进入暗房了。
在准备下井之前,左有道提醒我:“地底有一股带着血煞的尸气,小心点。”
我站在井口的时候什么邪气都感应不到,可左有道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冲他点点头。
起初我以为,井下的石阶就是一路倾斜着延伸下去了,可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发现这条石阶就像是建在了一座地下暗山上,竟常常出现或上或下的坡道,阶梯两侧可不是墙壁,而是空洞幽怨的黑暗,我们也不知道在那些黑暗里潜藏着什么。
由于在这种极为空洞繁复的路上走得时间太久,我的脑壳渐渐变空了,整个人好像都变得傻愣愣的。
也不知道就这么走了多远,石阶开始以盘旋的方式向下延伸,我们盘旋下行了五六米,终于进入了一条封闭的螺旋形隧道,用来搭建道壁的石砖看起来有点眼熟。
前方的左有道突然停了下来,看到他的动作,我也马上驻足,问一句:“有情况?”
左有道说:“你不觉得这里的邪气很熟悉吗?”
“我还感应不到邪气。”
“你还记得咱们在地下裂谷见到的那根大石柱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在地下裂谷的行走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根邪气四溢的空心柱。
用来垒柱的青砖,和用来搭建这条螺旋隧道的砖,不论是形状大小,还是从上面散发出的年代气息都别无二致。
合着我们走了一大圈,又回到泅水荡下方了?
可是回想一下可在金箔上的那张地图,我们现在应该离泅水荡很远了才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