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典礼从头到尾也算不上热闹,参与者不过寥寥十人,老巷子里的店家们也早在典礼开始前就撤了出去。
典礼结束以后,长辈们也没耽搁太久,和我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一一撤了。
这年头行当里事多,我也不敢留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长长的老巷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仉恒两个人。
仉恒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可我实在不愿意和他说太多话,只顾着将祖师爷的画像一一摘下来卷好,背对着仉恒,权当不知道他还在店里。
空气变得有些压抑,我和仉恒都沉默着。
直到我将画像收好,打算朝货仓那边走的时候,仉恒才开口说:“若非啊。”
我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回了一声:“嗯?”
仉恒吐了一口浊气,脸色有些黯淡:“你是不是……记恨爷爷啊?当初我让老二做那件事,确实是情非得已,不过我也知道,那些事已经发生了,我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干脆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实话,我并不记恨你,可就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心里头就疙疙瘩瘩的。”
“不记恨就好,不记恨就好啊。”仉恒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一些。
片刻,他又开口问:“若非啊,仉如是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能告诉爷爷吗?”
我说:“你不应该先问问仉如是,他打算怎么对付我么?你说我刚回仉家的时候,一没招他二没惹他的,他就整天想着阴我,恨不能我死了他才痛快,说实话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可他毕竟是你的亲堂哥啊,”仉恒变得担忧起来:“在仉家的小辈里,如是和你的血缘关系是最近的,你就是看在亲情的份上,也不该下手太狠了。”
“问题是,就算我拿他当亲人,他拿我当亲人吗?大爷……我问你句话,你也跟我透个实底,如果我决心要下死手,你是不是要出手阻挠我啊?”
仉恒从鼻子里吭了吭气,不说话了。
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答案,如果我真打算下死手,他是一定会出面阻挠的,就算他不阻挠,二爷也会阻挠。
过了好一阵,我才叹口气,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了下去:“就算你不阻挠我,我也不会下死手的。二爷说过,在老仉家,不允许一家独大,总要有两方势力互相制衡。现如今能和旧货店抗衡的,也只有仉如是了吧。”
仉恒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来,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就默默转身离开了。
他的年纪比二爷还要大一些,体格不如二爷硬朗,一举一动都是老态龙钟的样子。
看着仉恒走出旧货店的门槛,他那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沧桑,那一刻,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一直到仉恒走远,我才联系了仉立延,让他带我去见家中的长老们。
在实用的操作下,如今我开宗立派的消息,应该还没有在仉家传开。
仉立延就在老巷子外面等着我,我们两个一见面,也没说废话,用最快的速度直奔明堂。
由于仉家老宅拆迁的缘故,家里的明堂暂时安置在了市博物馆的一间办公室,这地方平时人很少,外墙隔音也不错,仉家把明堂暂定在这里,是有道理的。
中午,仉立延就给族老会那边送了消息,说我会在傍晚时分拜见他们,所以当我们两个来到明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过,鉴于一一打招呼太浪费时间,我就站在明堂中央,朝在场的所有老人抱拳行礼,问了声安。
“若非啊,你也算是家里头的青年才俊,”等我将身子直起来的时候,坐在正对门位置的老人就开口了:“我们这些老人啊,真是打心底里喜欢你。族老会这边呢,也缺个传话的人,我们考虑了很久,决定把你招进来。”
仉立延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是三长老,坐在他旁边那个是四长老。”
仉恒是家主,二爷是首房长老,他们两个都不在,现如今在座的诸位长辈中,也就是三房、四房两位长老的地位最高了。
我笑了笑,冲三长老拱手道:“能在族老会历练,是我的福分。”
这时四长老也发话了:“我们是打算对你进行保材,你知道保材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我还是拱手行礼:“谢谢诸位长辈对我的关爱。不过大爷和二爷应该是不同意保材的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气氛就变得十分尴尬了,长老们开始互相使眼色,还有人在假装咳嗽。
三长老捋了捋嘴唇上的两撇胡子,沉思片刻才开口:“要想保材,确实需要大哥和二哥的首肯,不过要想将你招入长老会,只需要超过半数的长老同意就行。你是怎么想的,愿意接受招募吗?”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把我召入族老会,不管保材不保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