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仉百川的事,黄玉忠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毕竟他天天和李淮山混在一块儿,李淮山又是个什么事儿都往外抖的碎嘴子。
我回身朝店门走的时候,黄玉忠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回去,一直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仉百川让我们在店里小坐,他去里屋烧了水,很快又端着茶具出来,为我们泡上茶。
“前阵子刚进的一批新茶,贵的很,我就买了半斤多点。”仉百川坐在我对面,一边润茶,一边说着。
黄玉忠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你这茶得先放在紫砂罐里醒上三个月到半年,才能拿出来喝啊,新茶怎么喝?”
仉百川笑了笑:“我买的时候,人家已经醒好了。”
折腾了一小会儿,仉百川就将两个茶盏递了过来,我和黄玉忠分别接了一盏。
黄玉忠抿了一小口茶水,依旧是皱了皱眉头。
我也喝了一口,脸上没露声色。
这茶叶,确实算得上好茶了,我对茶研究不多,但跟着实用时间长了,嘴巴也变得刁了,还是能喝出来,这一口茶,比起旧货店里成色最差的茶叶,也要差出好几个档次。
仉家的小辈多,家里在每个小辈身上分配的资源也极不均衡,但凡是好东西,各大定门和家中族老分完以后,剩下的基本上都落在我和仉如是手里,仉百川是很难享用得到的。
我这边刚把茶盏放下,仉百川就打开话匣子,对着我倒起了苦水。说什么,这些年仉如是在家里势力太大,家里的各种产业不是受他制衡,就是受他压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资粮坊,简直就是仉如是的眼中钉,他恨不能一脚把资粮坊给踩塌了,仉百川心里有苦,可也没处伸冤。
说实话我对这些说辞没多大兴趣,心里也明白仉百川是什么意思,他把仉如是说得一无是处,无非就是在这儿表忠心呢。
后来我实在听不下去,就摆摆手将仉百川打断:“在咱们老仉家,确实那么些人,立场不够坚定,总是做那墙头草,两边倒。哪边的利益大,他们就倒向哪一边,有时候,仉如是是他们的敌人,可有些时候,他们又能从仉如是那里得到好处。像这样的人呐,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总想着两头都抓,可越是这样,越是什么都抓不住。”
我也没指名道姓,可仉百川还能不知道我说得是谁么?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壶,心里头估计也是一团乱麻。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我将茶盏推到仉百川眼前,接着说:“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资源,毕竟家里人多,资源分配不均,如果自己再不去争取一点修行上资源,早晚是会被行当淘汰的。不过百川哥,我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人。”
仉百川的手颤了一下,他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定,赶紧抓起茶壶,帮我添了茶,一边堆着笑脸说:“你看你说的,咱们都是冬字脉的人,我怎么着也得向着你啊。退一万步讲,就咱俩这关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害你不是?”
我没接茶盏,怼了一句:“谁闲得没事干专程来害我啊?大街上的路人也不会害我,你是路人吗?”
仉百川愣愣地看着我,他脸上还带着笑,不过那道笑容,此时已变得僵硬无比。
我挑了挑嘴角:“对于路人,我是没什么感情的。”
仉百川的脸色特别尴尬:“你看你这话说的……”
“交朋友,是要讲诚信,讲真心的,”我又一次将他打断:“我给你一份友情,你也要给我一份友情,如果我给你一份友情,你却只想着从我这得到利益,那你就不是我的朋友,顶多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也有可能是敌对关系。”
仉百川就那么一语不发地盯着我,攥在手里的茶壶,也一直没放下。
我感觉敲打他也敲打得差不多了,于是便露出了笑容:“不过我相信,你对我应该是真心的。咱们都是冬字脉的人,你看,你和仉如是的关系又不好,怎么着也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是吧。”
仉百川笑得有点勉强:“那可不是么,咱们都是冬字脉的人,是一家人,一家人。”
我也点了点头:“说得是,咱们是一家的。对了,我回家这么久,还没和冬字脉的其他师兄师姐们聚过呢,百川哥,你就麻烦一下,帮我找个好点的饭店,明天晚上开个饭局吧?到时候把冬字脉的同辈们都叫上,我也好认识认识。”
冬字脉的小辈本来也不多,除了仉百川、仉寅,还有一个仉云衣,一个仉令轩,最后再加上我。所有人里,只有仉令轩我没接触过。
仉百川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就站起身来告辞:“晚上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一步。百川哥,以后咱们得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才行啊。”
“那是,那是。”仉百川不停地点头。
从资粮坊出来以后,黄玉忠就一直瞪着双大眼,不停地上下打量我,一开始我没想搭理他,可碍不住他没完没了,我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