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碎响声越来越近,黄玉忠紧张得发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将脸凑在他背上,小声说:“快走。”
黄玉忠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迈开腿,避着那声音朝左边走。
太黑了,除了黄玉忠,其他人都看不见道儿,只能让他来带路,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慌了神,还是一早就打谱撤回去,半路上竟然掉了头,朝地室那边退了过去。
我一把扯住他的背包,压低声音说:“兜个圈子,到红光那边去。”
黄玉忠好像在犹豫,竟站在原地不动了,看他这样我也心急,只能小声刺激他道:“别给老黄家丢人。”
一早我就看出来了,黄玉忠的家族荣誉感是刻在骨子里的,我这么一说,他那边顿时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待了有小片刻,他就调转身子,带着我们朝红光闪现的地方摸了过去。
这地方空旷,我们摸黑前进的时候,铁链子和地面摩擦的碎响一浪盖过一浪,有些是真声儿,有些是回音,也分不清哪一浪是真,哪一浪是假,只能听出那声音一直在某个地方徘徊,并没有一直朝我们这边靠。
黄玉忠带着大家绕过几条水泥桩,又折了一次方向,这时候我的脸已经正对着那团红光了。
我们慢慢地朝光线那边靠,离得越近,路就越难走,地上尸骸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光线又暗,每次落脚都得特别小心,尸骸的胃脏里全是瘴气,要是踩结实了,指不定发出多大的声音,要是一脚没踩好,被绊着了,当场就得栽一跟头。
后来我们进了被红光覆盖的区域,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至少能看清路了,可地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骸却让人心里直抽抽,黄玉忠抖得厉害,我必须死死抓着他的背包,防着他突然摔倒。
啪!
可能是我用力太猛,黄玉忠的肩带竟然断了,发出一声让人烦躁的脆响。
响声不算大,可在这种极端安静的环境下,却显得极为刺耳。
紧接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就开始急促朝我们靠近,黄玉忠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我一把将他拎起来,快速躲到了水泥墩子后头,李淮山和孙路远也一起闪了过来。
每个人都摒着呼吸,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哗啦……哗啦……
那阵碎响渐渐慢了一下,最后就停在我们藏身的墩子附近,这时我已经能感应到一股极为强悍的尸气,在这道尸气的表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实的阴气,就像是裹了一层龟壳。
阴气本来就有着沉滞不动的特性,尸气被它包裹着,也维持着沉静不动的状态。
我们在墩子这边,邪尸就守在另一边,现在我们和它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两米。黄玉忠因为太紧张,有点憋不住气了,我感觉到他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赶紧捂住他的鼻口,不让他吐气。
水泥墩子对面传来一串“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狗牙硬把骨头啃碎了似的,不是一般的刺耳,期间我还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油膏子味,那是尸油的味道。
这动静持续了一阵子才消失,随后铁链磨地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了。
黄玉忠已经憋得浑身猛颤,我怕他一口气吐得太大闹出动静,就用手压着他的胸口,强逼着他慢慢换气,等他气息稳下来,我才伸头看了一眼。
墩子对面只剩下两三具被啃坏的碎尸,尸油淌了一地,红光映过来,有些尸骸上还能看到隐约的牙印。
这些被独眼青送进来的尸婴,竟然都是另一只邪尸的粮食!
看着那一地油乎乎的反光,我胃一抽一抽的,直想吐。
孙路远凑过来,小声地问我:“刚才过来的,是子母尸吧?”
我蹙了一下眉:“八成就是。”
说完,我就轻轻拉了黄玉忠一下,随后便从墩子前离开,轻手轻脚地朝光源摸了过去。
铁链子和地面磨蹭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也不知道刚才那具邪尸停在了什么地方,所以行动的时候格外小心,时不时地要四下张望一下。
万幸,一路上没出现什么异常,我凑到了红光最亮的地方,光线是从一道石门的缝隙里透出来的,那应该是火光,摇摇摆摆的,从远处看就像是一直在不停地闪烁。
孙路远和李淮山带着黄玉忠一起过来,我示意他们先不要出声,然后便伸出手,将手指伸进门缝里,扒住门板轻轻拉了一下,石门虚掩着,稍微一用力,就飘乎乎地展开了。
门轴上过油,门板转动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这道门好像能隔绝附近的邪气,门另一侧的阴阳炁场是正常流通的,只不过里头的味道有点怪,又臭又涩,有点像氨水。
我回过头,朝李淮山他们招招手,另一手拉着门板,试图将石门整个拉开。
李淮山和孙路远立即架着黄玉忠朝我这边走,当时黄玉忠整个人都是瘫的,要是没人架着他,他自己几乎不会走路。
可就在李淮山和孙路远快走到我跟前的时候,黄玉忠突然用力踩住了地面,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