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视线晃得太猛,没过多久,我竟有种身子开始发飘的错觉。
整个身子好像都变轻了,肩膀和后背还在慢慢上浮,那种感觉,有点像身体正慢慢浮上水面,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脱离我的肉身,慢慢浮到空中。
我立即反应过来,此刻我的三魂七魄,正在脱离肉身!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心里就慌了,心神也变得散乱起来。当时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心神间的缝隙,扎入了我的脑海,紧接着,眼前的光景就开始出现变化。
黑暗中先是出现了朦朦胧的白光,随后白光乍亮,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新绿。
光影渐渐变得细致,黑暗和巨大的坑壁不复存在,在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片青葱的绿地,阳光穿透笼罩四方的雾气,照亮了我身边的孙路远。
此时我正躺在草皮上,孙路远瞪大眼睛看着我,他嘴巴张得很大,似乎前一刻还在冲我喊话。
我摸了摸身下的草,触感非常真实,再看看被阳光照亮的雾气,微风吹过,雾气正慢慢飘动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站起身来,拍拍裤子,问孙路远。..
孙路远摇了摇头:“刚才我恍了一下神,等回过劲来的时候,就跑到这儿来了。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幻象,可我试过了,不管怎么沉炼心境,周围这些东西都不会消失,就算把心神全方空也是一样。”
不是幻象么?
我皱了皱眉,松一松阳线,用右手拿着八卦钱在左后背上用力一划,锐利的钱刃当场将皮肉划破,鲜血顺着这道口子流了出来。
等了几秒钟,见左手上的伤口没有愈合,我才对孙路远说:“这就是幻象。”
“不会吧,”孙路远挠了挠头,脸上充满了疑惑:“如果真是幻象,只要心境沉炼下来,应该就能破解啊。”
“这说明你的修为还不够。”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孙路远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但凡幻术,一定存在瑕疵,毕竟,就算施术者的修为再怎么高,他也不是神,创造出来的幻境,绝不可能和现实一模一样。
理论上来说,只要找到这个瑕疵,就能解除幻境。
我带着孙路远在草场上一路前行,雾气不算太浓,视觉距离可以达到五六十米,只不过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只能看到白和绿两种颜色。
孙路远不由地抱怨起来:“走了这么久,除了雾就是草,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他。
如果这道幻境里真的只有雾气和草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破了它,不过我也相信,苏汉生一定会留下破关的线索。
在草地上走了大约三四公里,视线中终于出现了其他颜色,那是一片黑色的阴影,它隐藏在远处的雾气中,轮廓看起来像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孙路远在一旁提醒我:“小心有诈。”
我点了点头,刻意将脚步放轻、放慢,一边接近树影,一边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这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我和孙路远顺利来到了树下。
老树周围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土壤,绿草似乎无法接近它,土地边缘的一圈青草,也都朝着和老树相反的方向歪斜着。
我抬头朝树冠上扫了一眼,发现距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树杈上,呈现着一抹猩红色。
那根树杈正好在树身背面,看不清全貌,只能看上面好像系着一段绸子。
我和孙路远绕过树身,才看到从树杈上垂下了一条两指宽的绸缎,绸缎末端还拴个了锈迹斑斑的铜铃。
孙路远捏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苏爷留下的线索吗?”
我说:“不一定就是线索,也有可能是陷阱。”
孙路远立即捏着手指掐算起来,我等了好半天,他才松开五指,转过头来对我说:“置之死地,死而后生。”
“说人话。”
“这东西即是陷阱,也是线索。如果咱们碰了他,我的运势就会急转直下,只不过,厄运所致,生路所在,啊,就是说,只有在我的运势坏到极点的时候,才有可能找到生路。”
既然孙路远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犹豫,立即踮起脚尖,身手握住铃铛,用力晃了两下。
没想到这只铃铛里没有铃胆,绸缎都快被我扯断了,它却没发出丁点声音,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我收了手,回头朝孙路远投去一道疑惑的眼神,孙路远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我和孙路远面面相觑的时候,树冠上突然压来了一股热浪,我们两个都是面色一紧,赶紧和老树拉开距离。
就见树冠上好像升起了火,树叶的阴影一下子被驱散了,一朵朵赤中带黄的亮点散乱地分布在枝杈的缝隙里。
我和孙路远小心翼翼地抬头张望着,竟发现这些亮点在缓缓移动,好像是活物。
有一朵亮点在树杈上颤了一下,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