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
吴林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摆摆手:“我没问题。”
侃侃道人和青崖子的修为肯定比我高,吴林体质特异,也能扛得住这里的阴气,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李淮山。
他还是太弱了,等这次的事结束以后,我想我有必要给他加练。
刚把车子开进小路的时候,只是觉得空气中寒气逼人,等走得深了,我就能感觉到左手的关节都有点发僵,不是冻僵的,而是手臂脱力,就好像干了一天的重活,大脑已经无法控制手上的肌肉了似的。
路上也渐渐出现了大量尘土,除了路中央的一小片区域还露出了皲裂的水泥路面,其他地方都是很厚的土黄色,好像这地方刚被大规模的沙尘暴洗劫过一样。
这时侃侃道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停车吧,就是这儿了。”
我刚把车子停下,侃侃道人就急慌慌地推门冲下了车,直奔路旁的一座小平房。
小路两侧的房子上都挂了尘土,可眼前这座平房上的尘却格外厚实,尖形的房顶上几乎看不出瓦片的轮廓,只有层层叠叠的沙尘,有些沙子正顺着屋檐滑落下来,像沙漏里的沙流一样,一缕缕地倾泻下来。
青崖子第二个下车,他不像侃侃道人那么急躁,下车以后,先是站在路牙子上朝身后观望两眼,叹了口气,才举步钻进了房子里。
我们三个也快速跟了进去。
沙尘已经顺着窗框渗进了屋子里,在墙壁脚下,这些沙子已经堆成了一个个倾斜的小丘,屋子里凌乱地摆放着几张桌,地上散落着很多用麻绳捆起来的报纸堆,桌子上堆着几打书,在正南面的墙壁上,还有一块塌了一半的黑板。
侃侃道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吹一口气,将书皮上的沙尘吹开,我看到书皮上印着四个血红色的字:革命日记。
“这间屋子,以前是造反派的指挥部。”侃侃道人翻开书页,走马观花似地看着,一边说:“当年我还在这里杀过一个人。”
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侃侃道人似乎在刻意让语气保持平静,但我却看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我说:“灵媒来过这里?”
“来过,没进来,只在门口逗留了一下,将一个包袱扔了进来。”侃侃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书,将视线投向了屋门那边。
他眯着的眼睛里,闪现着淡淡的光彩,像是能看到站在门口的灵媒,以及灵媒甩手扔包的动作。
现在他又转动视线,扫了扫南墙上的半块黑板,又扭过身子,让视线落在了屋子里的角落里,在那个位置,只能看到一个由沙尘堆积起来的小丘。
青崖子循着侃侃道人的目光走到了沙丘前,动手将尘土挖开。
随着哗哗啦啦一阵碎响,沙尘撒得满地都是,一个青灰色的包袱从小丘的破口处显现出来。
包裹的外皮是一件脏到发亮的上衣,可这件上衣,却少了一条袖子,右臂的袖子是完整的,左侧的袖子像是用剪子剪断了,肩膀处的断口很整齐。
而在包裹中,只裹了一张很硬的牛皮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三天后,月食将至。
这几个字的笔迹看起来非常别扭,就好像是一个习惯了用右手写字的人,突然换了手,用左手持笔,将这几个字写出来的。
青崖子拿着那张牛皮纸,和侃侃道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我结果牛皮纸仔细看了看,问青崖子:“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没有月食吧?”
青崖子摇了摇头:“在咱们的世界里确实没有月食,但在这个地方,就不一定了。而且这张纸上提到的月食,和咱们理解中的月食,也许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我身后传来了吴林的声音:“这张字条,是留给谁的?”
青崖子依然摇头:“肯定不是留给咱们的,也不是留给不周山的。看样子,除了咱们和不周山的人以外,还有另一批人要来。”
侃侃道人开口道:“没有其他人来了,这张字条,不是留给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