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成器的东西,要不是你当初起了贪念,村里头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事。”
对方似乎很怕郑老头,郑老头将他的额头都戳出了印子,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闷闷地低着头,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上。
我问郑老头:“他干了什么事?”
郑老头叹了好大一口气:“唉,还不是为了招财运,在库房里养了只小鬼?可那哪是小鬼啊,分明就是个厉鬼,到末了,他是赚了点钱,可咱们这村子可遭殃喽!”
我隐约感觉到郑老头的话里有故事,一句两句可能说不完,就提前将他打断:“这人是做鞋行生意的吧?”
郑老头冷冷一笑:“他何止是做鞋行生意的!”
话音一落,鞋行老板就慢慢抬起头来,冲着郑老头唤了声:“世伯!”
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让郑老头把话说下去了。
郑老头闷闷地说了句:“别叫我世伯,我没你这样的侄子!”,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再然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看着鞋行老板和郑老头都是一副闷声闷气的样子,我心里突然变得有些没底。
刚才我还觉得郑老头可能就是做完出现在院门外的跛足,如今见到了鞋行老板,我才意识到昨晚上的人应该是他。
可昨天晚上,村里的人明明全都被离了魂,为什么郑老头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在这里碰上的鞋行老板,他怎么知道王老太会尸变,又是从哪里得知库房里藏了鬼物。
鞋行老板究竟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昨天晚上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一大串问号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让我脑袋发胀。
在好一阵的沉默之后,郑老头突然指了指王老太家的院门,凶巴巴地对鞋行老板说:“去,把我家的门拆下来,给王老太家装上,顺道把北卧房里的床也搬过来,再那条摆被单过来。”
鞋行老板怔怔地看着郑老头,半天没反应。
郑老头一看他那晕乎乎的样子就急了:“赶紧的吧,等到村里人都起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鞋行老板这才“诶”了一声,从郑老头手里接过拐杖,转身朝着村子东边疾走。
对于郑老头和鞋行老板,我打心底里无法信任,就怕鞋行老板这么一走,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站在原地沉思了小片刻,我就将铁锤教给了李淮山,并对李淮山说:“我过去帮忙,你在这等我。”
说完,我又朝郑老头瞥了一眼,郑老头朝我摆摆手:“行,你去吧,我老胳膊老腿的,就不给你添乱了。”
我没跟他废话,转身追向了快走到路口的鞋行老板。
说实话,让李淮山和郑老头独处,我确实是不太放心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郑老头是好是坏,有什么本事,以李淮山那点道行,如果人家想向他发难,他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所以我在临走前才把铁锤交给李淮山,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那只猫虽说不一定能保他万全,但至少能起到一点作用。
鞋行老板虽然是个跛足,但靠着一支拐杖,走路的速度竟一点不慢,我跟着他一路走,连着过了七八个路口,最后来到了村子东首的一个小山包上。
山包的左侧是条水量不大的河道,右侧靠着公路,两侧都没有其他建筑,山包上的砖瓦房就那么孤孤地在凌晨的天空下,显兆出一份与世隔绝的静谧气质。
我大致能看出来,重在土包上的那些树木似乎是咱找某种特殊规律排布得,也正是因为这些树的存在,土包周围的风水大势都被改变了。
我只是看过一些风水典籍,但对风水方面的事并不太精通,所以也看不出这里的风水具体有什么门道,只是感觉除了正常的阴阳大炁,外界的其他炁场似乎很难顺着山坡冲到砖瓦房那边去,踏上山坡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有某种力量在排斥我身上的煞气,以及幽冥通宝上夹带的阴气。
只不过这股力量非常微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一路上,鞋行老板都没和我说话,直到快走到山顶了,我才开口问他一句:“郑大爷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对我的回应。
他身上带着郑老头家的钥匙,一进院门,他就赶紧冲进厨房,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了拆门用的工具,又简短地告诉我北卧房里有两张床,一白一黑,让我把白的那张搬出来。
看鞋行老板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对郑老头家十分熟悉。
眼下时间比较紧,我心里的疑问不少,但也没功夫问,立即冲进北卧房,就见靠近东墙的地方立着两张床,一张用黑色的油漆刷成了石炭一样的颜色,另一张则被刷得粉白。
黑的那张放在了正对窗户的位置,白色的床则陈置在整个屋子最阴暗的角落里。
这两张床,从颜色到摆设,肯定都是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