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林身上很快就挂了满满一层油,那感觉滑哒哒的,加之浑身上下的毛孔一下子全被堵住了,难受得要命。
走在我前面的吴林全身都泛着亮光,尤其是他的后背,就像是一块抛过光的金属板似的。
后来飘在空气中的油又开始往我们的眼睛和鼻孔里钻,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油脂是辣眼睛的,内外眼皮都干干地发疼发胀,最后没办法了,我只能将眼皮眯缝起来,并时不时用衣服的内衬胡乱在眼上擦一下,就这样也只是勉强能看清附近的东西。
其实和鼻子比起来,眼睛还算好受的,当时我感觉鼻腔里就像注了泥巴一样,每次吸气,那些黏糊糊的油就直朝脑门子里钻,熏的我一阵阵地头疼。
起初你确实觉得贴在身上的油脂是滑的,可随着它们越来越多,腋窝和脖子又像是糊了胶一样,粘得厉害,稍微动一动肩膀扭一扭头,都会有种十分恶心的感觉。
记得后来又一次我和吴林聊起这次的经历,他还说,当时的感觉就和连着大半年没洗澡,又在太阳底下出了一身汗的感觉差不多。
我不知道大半年不洗澡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在烈日下瀑汗的感觉绝不好受。
即便身上裹了厚厚一层油,吴林也没有放慢脚步,我大体能猜到,他现在是在赶时间,要是我们两个不在某个规定的时间内离开这条隧道,后果估计就不是浑身挂满油脂这么简单了。
我就这么跟着他走了很久,后来我发现自己身上的油脂正在变稀、变软。
其实这些油脂刚刚挂在我们身上的时候,也是又稀又软的,只不过随着它们变得越来越厚,压在我们皮肤上的那一层就成了半凝结的膏状。
我一看油脂又化开了,还以为是因为活动太剧烈,体温升高的缘故,可当附在我身上的油脂顺着裤腿流走了一大半,我才发觉隧道里的温度竟比之前高了很多。
由于吃过冰蚕蛊,我对炎热的感知能力有所下降,此时只是觉得裸露在油脂外的肩膀闷闷的,一般只要出现这种感觉,那空气中的温度至少已经超过了四十度。
这时我又想起吴林曾说过一句:“不想变成水煮王八就快走!”,心里顿时沉了一下。
而吴林的声音也不早不晚地出现在前面:“大潮过来了,咱们得快点!”
大潮快过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疑问在我脑袋里快速闪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全力迈开脚步,跟着吴林在隧道中奔了起来。
我以为他刚才奔跑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快速度的,没想到此时他竟然还能加速,为了追上他,我也不得不使出全力。
不管如何加速,吴林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的手掌还压在石壁上,时不时还动一动手指,好像正在那面墙上探找什么东西。
眼看温度越来越高了,我心里急,就冲着他大喊:“快跑把,别摸索了!”
吴林立即回了句:“要是错过那道门,我和你都得完蛋!”
什么门不门的,我一心想赶紧从隧道里出去,也没仔细揣摩他的意思,反正就算他抬着一条手臂,我拼尽全力也只是能勉强跟上他,索性就没再废话,专心致志地跑。
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吴林就已经在喘粗气了,这家伙速度确实快,可耐力终究还是差了几成,再这么跑下去,我估计他的肺迟早要炸。
可现在这情形,我也没法让他停下,肺炸了可以恢复,可如果温度再上升,我和吴林非得被蒸熟了不行。
加速以后,吴林的气息就越发跟不上脚步的节奏,没多长时间,我就感觉他的喘息声突然闷了一下,接下来他在喘气的时候,喉咙里就发出一串串“哈哒哒”的碎响,那动静就像是拉风箱拉的太狠,直接将箱皮给撑破了一样。
我心想吴林的肺肯定出问题了,就朝着他喊一嗓子:“你先停下!”
你停下,我背着你走!整句话我只说了前半句。
吴林没有回应,只是举起手,朝着正上方指了指。
我一边疯跑,一边仰起脖子朝头顶上看,就见隧道的顶部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我的视线中,最大的几颗已经快落下来了。
刚才空气中的油汽那么重,也没在隧道顶端汇成油滴,当时我还猜想这大概是因为隧道顶部的温度很低,油脂的蒸汽没等升上去就重新落下来了。
此时聚集在隧道顶部的那些液体应该也不是油脂,而是另一种东西。
刚这么想,就有两滴豆大的液体从上方落了下来,我担心这东西有腐蚀性,立即侧了侧身子躲避。
但也就在这时候,更多液体落了下来,我躲避不及,肩膀、头顶,都被淋了个透。
好在这不是什么酸性液体,就是缠一点油星的水,粗略估计,其温度大概在六十摄氏度左右。
我倒是没觉得太烫,可吴林的身子却连着抖了两三下,从他嘴里传来的呼吸声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散乱起来。
现在吴林就是铁了心要抓紧时间往前赶,就算被热水淋了头,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