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鱼龙街上以后,包有用先将手机交给我,让我帮他留意一下彩信,随后又趴在地上,仔细聆听着地下传来的声音。
十分钟后,包有用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而他的手机上也出现了提示——一条彩信已被收入信箱。
不用我提醒,包有用自己伸手拿回了手机,他一边打开彩信,一边对我说:“错不了了,确实有一条排污水道纵穿鱼龙街,其实不是鱼龙街有问题,而是这条排污水道不对劲。”
我点点头,凑到了包有用身边。
他已经打开了那条彩信,就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微缩版的渤海湾排污系统网络图,由于这张图被缩得太小了,我只能看到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段,其他的一概看不清。
加上那些线段实在太过密集,我看了两眼就觉得头有点晕,赶紧将视线挪开。
可包有用却一直非常专心地盯着手机屏幕。
过了小片刻,他转过身,朝着鱼龙街入口那边望了过去,期间还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屏幕,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记得鱼龙街入口那边,应该有个澡堂吧?”包有用问沙文晓。
沙文晓点头:“确实有个澡堂,不过它不在鱼龙街上,只是离鱼龙街比较近而已。”
包有用小心将手机收好,对我说:“南广中学后面污水管道,就是从鱼龙街通过去的,而街口的那个澡堂,就是这条管道的起始点。呵呵,我觉得,文具店老板从那三个男人身上闻到的也不是什么香水味,而是薄荷香皂的味道。”
沙文晓:“你是说那家澡堂有问题么?可我问过鱼龙街上的人,他们都说,那家店的老板不是行当里的人。”
包有用立即皱眉:“不是行当里的人,却未必不想插手行当里的事。”
说话间,包有用将视线转向了我。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点了点头:“去澡堂看看。”
包有用脸上的表情短暂地僵了一下,随后又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
说真的,即便到了今天,我也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变化。
沙文晓提到的那家澡堂就在鱼龙街入口的左侧,在那个方向上,有一家饭店和鱼龙街紧紧相邻,过了这家饭店,再经过一家规模不大的照相馆才是澡堂。
这是个老堂子了,门头外面的白色瓷砖大部分都已经破碎,双开的木门也因为腐蚀严重,门底和地面之间呈现出一道两厘米左右的大缝,而在木门的旧玻璃上,则用红色胶带贴出了四个字:“热水、洗浴”。
刚看到这扇门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它旧,并未感觉到其他异常。
当时正有两三个刚洗完澡的人推门出来,我们几个离开挪开身子给人家让路。
其中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几乎擦到了我的肩膀,我就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清爽的薄荷香味。
沙文晓大概也闻到这股味道了,我朝她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正回头看着那几个人,眉头紧紧次拧在一起。
包有用在旁边问我:“怎么样,有异常吗?”
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进去看看再说吧。”
包有用推开澡堂的门,我们几个跟在他身后接连进去。这家老澡堂里没有柜台,男女浴室的入口附近摆了一张小椅子,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西墙上的物品柜。
我留意到椅子扶手上还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蓝色的椭圆形磁卡。
包有用凑到我耳边来小声说:“他就是店老板。”
就目前来说,眼前这个中年人给我的感觉一切正常,但袋子里的那些磁卡,却让我隐约觉得有些别扭。
我习惯性地挠了挠太阳穴,转身对沙文晓说:“我们三个进去洗澡,你去附近的餐馆等着我们吧。”
沙文晓先是悄悄指了指店老板,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冲她摇了摇头,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