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和三爷、七爷一样,明明知道,却永远不会对我坦白。
其实我也很矛盾,一方面,我铁了心思要将当年的隐情,以及我爸妈的去向挖出来,而另一方面,我又隐约感觉到,一旦我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老仉家在我眼里,兴许就不是现在的老仉家了。
一个人漂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在我心里能称得上“家”的地方,可我又极有可能将心中的这个字亲手击碎。
但我还没忘记自己回到老仉家是为了什么,有些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必须去做。
唉,真的很矛盾。
有些话,仉亚男不想说,我也不强求,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就带着李淮山朝门外走。
临跨国门框的时候,江老板突然对我说了句:“明天中午有大雨,别忘了带伞。”
正好店门旁就立着两把黑雨伞,我和李淮山一人拿一把,正好。
出了老巷子,我和李淮山就跑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滨海开发区方向进发。
车子刚出老城区,李淮山的手机就震了几震,当时他就坐在我身边,当他拿出手机来翻看的时候,我就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排看起来很熟悉的号码。
这时李淮山点开了短信箱,为首的第一条短信就是:“明天大雨,千万小心。”
李淮山一脸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随后又问我:“这个号码,是那个姓江的女人的吗?”
我摇了摇头:“是仉亚男的手机号。”
李淮山将手机收起来,头靠在车窗上,一字一顿地说:“明天大雨,明天中午有大雨。”
说到这,他又朝我这边凑了凑:“我怎么觉得,仉亚男和那个姓江的话里有话呢,明天大雨,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咱们回到老巷子的时候,仉亚男和江老板大老远出来接咱们,好像就是有话想对咱们说,但一直都没机会说出来。明天大雨……可能是一种隐喻。”
李淮山:“当时巷子里又没别人,怎么还没机会说了?她们两个,到底在隐喻什么呢?”
我环抱起了双手,望着窗外说:“不知道,总觉得仉亚男和江老板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对于我的说法,李淮山也十分赞同:“对啊,不只是仉亚男,老巷子给我的感觉,也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我回头看他:“你之前也去过老巷子那边?”
李淮山冲我笑:“禁足之前,二爷带我过去看过。”
我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的确,在我和李淮山眼里,仉亚男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老巷子也和过去不一样了,之所以不同,不是因为这些我们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发生了变化,而是我和李淮山变了。
从蛹寨出来以后,那些越是熟悉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就变得越是怪异。
只可惜当时的我和李淮山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变化本不来自于外界,而来自于我们自己。
视野变了,眼前的世界当然也会跟着改变。
对于我们来说,整个世界都变了,唯一没有任何改变的,只有二爷。
至于仉亚男和江老板口中的“明天大雨”,确实是有深意的,不过她们两个想表达的意思不是明天真的有雨,而是如果明天我和李淮山回到老巷子的时候,空中平白飘起雨点,那我们两个就要格外小心了。
这场雨,涉及到埋在老巷子地下的龙骨,涉及到那只潜藏在巷子里的灵猫,也涉及到江老板和仉亚男身上那份不可说的秘密,但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没什么牵扯。
我和李淮山前后花了一个小时才来到滨海开发区,仉立延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张大有就住在那里。
下车以后,我们按照仉立延给的地址找了很久,最后在一个很深的渔村里找到了那家所谓的旅店——三户连在一起的民房,门口挂一个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面写两个字“住宿”。
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敲响大门,院子里立即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