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他这么挠下去,他非要把自己的气管蒯断不可。
我一脚将他踹翻,用一只脚踩住他的左手,一只手抓着他的右手腕,又腾出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领。
现在他的胸口和脖子附近全是一道道抓破的血痕,而血痕周围的皮肉,就像那些被泡了五十年的死婴一样,发软、变胀。
琉璃卵还挂在李淮山胸前,这东西能辟毒,却无法清楚浸入皮肉的尸毒。
对,就是尸毒,那些被泡在水潭中的死婴就是因为注入了尸毒,才能长年被水浸泡而不腐烂。
从鬼串子出来的时候,我身上还带了一小包陈米,摸了摸口袋,它还在。
尸毒带来的剧烈瘙痒已经让李淮山失去理智了,他正不停地挣扎,我只是一边死死压住他,一边单手解开小包,将陈米一点一点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仉家特制的陈米有祛除尸毒的功效,但要将他身上的毒素彻底拔干净,还要用到阳线。
李淮山又挣扎了一会,直到陈米已经给他的皮肤消了胀,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解开手腕上的阳线,对他说:“忍着点,会很疼。”
李淮山长吐了一大口气,朝我点点头。
用阳线拔毒,需要将线上的绒皮撕开,露出包裹在内的发丝,再将这缕发丝扎入中毒者的天突穴位,扎得越深越好,最好能触碰到骨头。
张道陵留下的这些发丝上带着非常精纯的灵韵,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被它扎破一点皮,就会有非常剧烈的痛楚,七爷曾拿我做过实验,当时他用发丝扎破了我的一点手皮,我就差点疼得掉眼泪。
那感觉,就像是手里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找准李淮山的天突穴,手腕一抖,直接将发尖扎了进去。
“啊——”
李淮山顿时就是一声惨叫,身体也因为剧烈的疼痛缩在了一起。
这时我已经收回了阳线,将绒皮小心裹在发丝上,又将八卦钱缠在阳线上。
发丝拔毒,只要一瞬间就能将所有毒素逼出体外,接下来,李淮山就该呕吐了。
果然,我这边刚刚缠好八卦钱,李淮山就“呼”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低头就是一阵猛吐,一边吐,嘴里还“哎呀哎呀”地喊疼。
拔毒时带来的痛处会持续一小会,估计等他吐得差不多了,疼劲也就过去了。
李淮山扶着地面,好半天才缓过来,当他抬头看我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眼泪和鼻涕,还摆出一副幽怨无比的表情:“我靠,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我忍不住笑:“我是在救你,你刚才中了尸毒,如果不赶紧把毒素拔出来,你要么把自己的喉咙挠穿,要么就是直接尸变。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我客气点。”
李淮山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来,我也不会遭这份罪。”
我赶紧把他的话头打断:“你就别说话了,再说话,指不定还有什么毒从你嘴巴里钻进去,到时候再拔一次毒,看你还能不能撑得住。”
李淮山大概是回想起了刚才那阵强烈痛处,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不得不说,这家伙比我想象中勇敢得多,如果是一年前的我遭遇了死婴和水猴子,现在说不定已经崩溃了。
可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埋怨我。
嗯,这家伙也不是一般的人性。
在这之后,我一点一点地从李淮山身上将陈米收集起来,重新装进袋子里。
眼看他也缓得差不多了,我就将他拉起来,继续朝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前进。
过了水潭以后,有一个石钟乳遍布的溶洞,洞口的位置和声源有点偏差,不过洞口内的隧道,却是一直朝着声源方向延伸的。
而就在我和李淮山前脚踏进这条隧道的时候,地面上又传来了震感。
这次的地震比前几次都要强烈,而且持续时间也长了很多,晃动中,水潭顶端的水滴大量震落,身后立即传来了大雨降临般的滂沱碎响。
等震感消失,我回头朝水潭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之前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慢慢沉了下去,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就只能看到平整如纸的水面了。
李淮山也回头张望一眼,随后又十分疑惑地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走吧,找到幽冥通宝,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我就打着手电朝隧道深处走。
刚才和水猴子搏斗的时候,手电的灯罩受到磕打,出现了不少裂纹,现在照出去的光也显得有点散。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容易看清周围的情况。
隧道里的石钟乳不算太密,地面上有不少充满积水的坑洼,而在这些随机散布的坑洼中,依然能看到漂浮在水上的艾草末。
而且随着越走越深,水洼里的草末也越来越多。
这种地方不可能长艾草,所有的草末,都是人为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