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那你自己说,你是怎么到树跟前的?”
我说:“我们的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鲁老板又发高烧,我就想带着他进村,找个大夫给他看病。走着走着,就看到那棵树出现在了前面……”
“扯鸡毛呢!”他很不耐烦地将我打断:“说瞎话也不过过脑子!”
说到这,他突然抬手,将手掌按在了我的胸口上,片刻,他又抬起头来问我:“你是仉(音同“掌”)家的人?”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地惊了一下,立即问他:“你说的是张,还是仉?”
虽说鲁老板他们平时都叫我“张若非”,可我早年其实姓“仉”,只不过在九岁那年改了姓氏,如今除了我婶子,几乎没人知道我的本姓。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越看越觉得陌生,我可以确定,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时候他又变得不耐烦了:“你别在我这装傻充愣。仉,一个单立人,一个几,听明白了吗,我说的是仉,你们老仉家的仉。你是仉家哪一脉的,到这来干什么,谁请你来的?添乱嘛这不是!”
这人说话莫名其妙的,让我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心情变得更乱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见我半天不回话,就伸出手来,先用食指顶住我的脉搏,又将大拇指按在我的手背上,过了片刻,他才气冲冲地对我说:“除了老仉家的人,谁会在自己身上种下这么多煞气?”
我挣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问他:“你认错人了吧?我从来没见过你啊。”
他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没见过我才怪了,去年我在你们老仉家待了一整年,你怎么可能没见过我?我告诉你,别跟我这玩花的,你叫什么名,是仉家哪一脉的?”
“我本来叫仉若非,”我回应道:“不过九岁以后一直跟着我二叔生活,当时就随了他家的姓,改姓张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死死盯着我,可过了一会,他又问我:“你二叔姓张?”
我说:“我二叔和我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因为早年我爸和他常在一起研究把式,两个人关系特别好,我从小就管他叫‘二叔’……”
我这边正说着话,乞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朝我这边凑了凑,仔细看了看我的手掌,又死盯着我的脸,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那样子活脱脱见了鬼一样,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慌,赶紧将脸扭到了一边。
过了一阵子,他又抓起了我的手,仔细看了看我那布满老茧的掌面和手背上的五个硬疙瘩,然后问:“你练过把式?”
这一次,我点了点头。
他又问:“练得什么?”
我过了好半天才回应:“就是……小时候练过戳脚翻子,十一二岁的时候,又练了铁线拳。”
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谁教你的?”
我浑浑噩噩地回应着:“戳脚翻子是我爸教的,铁线拳是我二叔……”
没等我说完,他就急慌慌地将我打断:“你父亲是不是叫仉丰羽?你说的那个二叔,是不是你爸的把兄弟,叫张祖业?他们两个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一下彻底把我问懵了,他说的全都对,可我爸在十年前就失踪了,我二叔也在几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而且看他说话时那副焦急的样子,好像和我爸以及二叔有着很深的渊源。
可既然渊源深厚,为什么他又不知道我爸早已失踪,不知道二叔已经去世,还问我他们在哪。
我脑子里完全就是一锅粥,又是半天没说话,他显得非常着急,用力晃了晃我的肩膀:“他们到底去哪了?”
被他这么一晃,我也清醒了一些,稍稍沉思片刻之后,我还是回应了他的问题:“我爸在十年前就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二叔他……三年前就过世了。”
十年了,父亲一直杳无音讯,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虽说我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但我总觉得,也许他知道我父亲失踪的原因,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听到我的话,他瞪大了眼睛:“二哥死了?他怎么死的?”
我说:“车祸。”
他愣了愣才开口:“车祸?”
我点头:“车祸。”
他背着手,在我面前焦躁地踱起了步子,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着:“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车祸?不对劲,肯定不是车祸。”
我梗了梗脖子,试探着问他:“你认识我爸和我二叔?”
他这才停了下来,先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又凑到我跟前,对我说:“我叫孙传胜,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这一次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某种期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我摇了摇头,他眼神中的光芒就暗了下去,嘴上却说着:“你爸、张祖业,还有我,我们当年是最好的兄弟。我是你三叔啊!”
我看着他,心乱如麻。
先是走夜路遇上了鬼,现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