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笠坐在皮卡车内,听完唐彭讲解,思考了许久才开口:“因为没有尸体,所以杀人案变成了人口失踪案?”
唐彭愁云密布:“人口失踪只是市局对外宣布的幌子。警察同志和我说了,那张照片已经被确定是真实未修改的照片,够立案标准。但是十名工人死的太惨,线索又少,侦查起来需要时间,如果现在就定性为杀人案,时间拖久了,怕引起社会恐慌。”
“那工地可以开工了吗?”陈安志掏出右边荷包烟,给马唐二人发烟。
“开不了。”唐彭抽了一口烟,眉头皱的更紧了。“开工会破坏现场,不利于调查。至于另外一点……”他把烧了半截的烟拿在手中,看了看,生气道:“这是我留在工地招待甲方的烟,谁让你抽的?”
“没没,我抽的都是自己买的烟。”陈安志又掏出另外一个荷包的烟,辩解道。
唐彭陡然想起马笠还在身边,刚刚的话似乎有马笠不如甲方重要的意思?他刚想解释,就听到马笠说:“不用在意我,我平常不抽烟。”
唐彭感激地看着马笠:“大师的涵养,真不是我这种大老粗学得来的。”
“我接着说另外一点,甲方义博公司不同意开工。他们认为不结案,会导致惨死的冤魂留在度假酒店的地基,这时候开工,会让冤魂扎根在度假村,破坏度假村的风水。同时他们还提出,如果我不能在限定工期完工,那么我会被踢出局,并且让我赔偿一亿的违约金。”
“警方都说这件案子太蹊跷,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光摸查排访十名死者的社会关系,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调查取证需要更多的时间。结案之前,不让动工,我看他们是故意刁难我。”
唐彭越说越生气,最后一拳砸破仪表盘上的塑料件。
马笠发现坐在副驾驶的陈安志盯着破裂的仪表盘,脸上露出既愤怒又心疼的模样,但很快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状态。“姐夫,别生气。我找人去教训教训那个甲方,让他不敢刁难我们。”
“少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马笠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膝盖。
之前我把副驾驶的玻璃打破时,陈安志说过这是他的车。现在他看到自己的车又被唐彭砸坏,却敢怒不敢言。这倒证明一点,他和唐彭的关系很一般,甚至他怕唐彭,以至于一句报怨的话都不敢提。
而唐彭和他说话,似乎也很不耐烦,语气中处处透露出鄙视的意味。
那么死人的事,会不会是陈安志故意报复唐彭?
再确定一下,看他俩是不是真的关系恶劣!
“唐总……”
马笠一开口,唐彭就收敛起来。“您说。”
“既然工地被封,不如先把值钱的东西先收起来吧。我看陈哥价值不菲的镜头放在那里,也不安全。不如带回市里。”
“安志,听到没?大师在关心你那些没用的摆设,你还不快谢谢大师。”唐彭现在把马笠视为救命稻草,无时无刻不把马笠当祖宗供着。
“不行!”陈安志一下子从嬉皮笑脸变成严肃模样,“料理市地势太低,前几天才被水淹。万一再发洪水,我的镜头放在那里岂不是全部要完蛋。马笠!你难道不知道镜头被水泡过之后,会坏掉吗?”
“陈安志!”唐彭提高了音调,“怎么跟大师说话!”说完,他一巴掌打在陈安志脸上。
“别,唐总别动手。”马笠没想到陈安志性格转变如此之快,也没想到唐彭太过看重自己,连小舅子都敢打。但试探结果很明显,这两人关系真的很糟糕。
“这小子就是拍照拍的精神出了毛病,大师可千万不要生气。”唐彭的话印证了,马笠对陈安志精神状态的猜想。
“大师,您别生气,我错了。”陈安志恢复的烂泥状态,语气极其谦卑。
马笠发现他还有话说,就笑着说了声没事,不再言语。
“现在工地被封,还有许多设备和材料留在现场,这些都需要有人看护设备。我光棍一个,正好合适。”他看向唐彭,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姐夫,你肯定有不放心让外人来看场子,对吧?”
就这样,嫌疑最大的陈安志先走回工地。
马笠留在车上,旁敲侧击向唐彭了解陈安志的情况,以及杨彬郁的号码。并告诉他,调查有些眉目,让他不要着急。
唐彭吃了定心丸,就开着皮卡车前往乐义市,去和甲方交涉。
“甲方才是真祖宗。”马笠感慨一句,就开始思考陈安志。
据唐彭所说,陈安志以前在国企上班,精神还算正常。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加入了企业的摄影协会,就一发不可收拾。
卖车卖房搞摄影,搞到最后妻离子散,一分钱都没赚到。唐彭看他可怜,就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到工地没半年时间,他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时而流里流气,时而一本正经。
听唐彭所说,陈安志过去挺老实本分的,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
那么他会是杀人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