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大内,天启皇帝也在过除夕,皇帝过除夕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礼仪极为繁琐,要进行祭祖、祭拜天地、赏赐大臣等一系列活动。
天启皇帝好不容易熬完这些无聊的活动,便让内侍们在皇宫大内深处直接摆上了戏台,带着张皇后和一干嫔妃听曲,王体乾、魏忠贤等心腹太监随侍在旁边。
戏曲听到一半,魏忠贤见手底下的小太监朝他打手势。在这种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关键时刻,小太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他,魏忠贤心知必定是重要的事,便低下身子,朝天启皇帝恭敬道:“皇爷,有奏折递上来了。”
正听曲听得入迷的天启皇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还有折子,魏伴伴,你替朕看看去,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你就给处理了吧。”
魏忠贤连忙跪下道:“奴遵旨。”
张皇后在旁边听到天启皇帝如此草率的把政事交给魏忠贤,秀眉轻皱。她虽然出身不高,但也读过一些书,知道历史上的一些皇帝宠信宦官,最后招致灾祸。
但张皇后不知道该怎么劝天启皇帝,她嫁给天启皇帝三年了,凭心而论,天启皇帝脾气温和,待她甚好,有什么有趣的事也会带着她,并不把她看作是一个政治工具。
然而,天启皇帝由于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性格比较敏感。只要是对他好的人,那就是好人,只要是对他坏的人,那就是坏人。
因此,无论乳娘客氏和魏忠贤在朝臣那里是如何的坏,天启皇帝都对此不理不睬,就因为客氏是他的乳娘,抚养他长大,对他好,连带着作为客氏的对食魏忠贤也受到天启皇帝的信赖,更何况魏忠贤本人也颇有手段。
张皇后对这些都有所了解,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在天启皇帝心里,客氏是比她张嫣更亲的人。
魏忠贤退下后,找到给他打手势的小太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老祖宗,番子们来报,左光斗、杨涟二人去了赵南星家里,那左光斗还给赵南星的门房塞了张三千两的汇票。”
“啧啧,枉这左光斗还自诩为朝中清流,这送银子比咱家都会送啊。”魏忠贤讽刺道,在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受了不少都察院的气,对左光斗和杨涟等人十分痛恨。
“老祖宗,要不要咱们把这一消息捅出去,让他左光斗也臭大街?”
若是在早些时候,魏忠贤或许会用这个方法对付左光斗,但魏忠贤在内廷混了这么多年,官场上的事也明白了个通透。
纵观明朝,有两个职位不管什么人上去,都是要被骂的,一是锦衣卫指挥使,二是东厂提督。锦衣卫和东厂,掌握了太多文官的秘密,文官们岂会安心,从正面无法对抗锦衣卫和东厂,那就把他们彻底抹黑,黑到指挥使和提督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都是黑的,那样,全天下的人谁会去信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话。
魏忠贤摇了摇头,轻声道:“对付这些文官,玩笔杆子咱玩不过他们。这左光斗去找赵南星,我猜是跟亓诗教等人有关,早就有传闻说这赵南星要对亓诗教他们下死手,看来是真的了。”
小太监听得迷迷糊糊的,但不妨碍他拍马屁:“老祖宗慧眼如炬。”
魏忠贤很享受小太监的吹捧,乐道:“你这小崽子会说话,好好做事,东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小太监眉开眼笑,连忙跪下道:“多谢老祖宗栽培!老祖宗,还有一事,据番子们打探,这左光斗去见赵南星,还带着山西巡抚刘策的一封举荐信,是举荐一个县令的。”
“刘策,举荐县令?有意思!”
小太监继续道:“我听说这个县令会练兵,在任上练出了一支兵,平息了地方上的叛乱,刘策要举荐他为知府。”
魏忠贤背着手,从县令到知府,连跨两品,需要户部尚书首肯才能通过,左光斗三千两的汇票赵南星已经收下,那就说明这事赵南星肯定不会阻拦。
“我记得李德芳去了太原,他回来了没?”
“禀老祖宗,李税使过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魏忠贤听后点头道:“催催他,再过一月就开始大考,让他尽快回来。”
“是,老祖宗!”
小太监离开后,魏忠贤双目露出嗜人的光芒,暗暗冷笑道:“赵南星,左光斗,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赵南星,你斗得越狠,投靠本督的人就越多,到时候,你,左光斗,杨涟,一个也跑不了!”
永宁府,正月十五过后,卢象升请谭良栋到一趟中阳县衙。一进县衙,卢象升就打趣道:“良栋,陷入温柔乡里了啊,哈哈。”
谭良栋尴尬,扯开了这个话题,道:“建斗,你找我有啥事,说吧。”
卢象升收起笑意,说起了正事:“三月份是大考,我要随巡抚进一趟京城。”
“进京?”
“是的,大考时各地官员分批进京,南北直隶最先,山西、山东次之。这次大考,将决定我能否当上永宁知府。”
谭良栋坐直了身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