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绥镇,和宁夏的固原镇,是明王朝在西北最大的两支军事力量,共同防御着来自东蒙古的侵袭,其中重点防御对象便是河套地区的蒙古诸部。作为延绥镇总兵,王定本应在移驻到绥德一线后便应该把精锐兵力部署于河套一线,但王定由于自己属于外派的总兵,把延绥镇的精锐力量全部集中在绥德城,采取消极防御。
延绥镇的精锐力量共由三部分组成,一为总兵的亲兵营,也就是所谓的家丁兵,二为火器营,对骑兵的杀伤力很强,三为骑兵营,也就是马队,以前延绥镇最强的马队是在郎参将手里,主要的骑兵将领就是吴敏。郎参将死后,王定上台,逼走吴敏,马队的将领换成李伯年。
李伯年也是米脂人,和吴敏是同乡,王定把李伯年推上参将一职,是为了平息陕北籍军士对其排挤老将的不满。李伯年以前跟吴敏同为游击,但基本上每次出战都以吴敏为主,李伯年自己是不想当这个参将的,马队的骄兵悍将们对李伯年“背叛”老参将和吴游击的做法很不满,他们不好跟总兵闹,基本都把气撒在了李伯年身上。
此次王定换防,把李伯年留在了榆林塞。
同一时间,吴敏和谭良栋也离开了后坡,走军渡渡过黄河。再次踏上陕西的土地,吴敏感慨道:“离陕快三年了,终于有机会回去了。”
吴敏的话也引起了谭良栋的共鸣,谭良栋来到这个时代也快三年了,万历四十八年七月到的,现如今已是天启二年八月了。
谭良栋是第一次踏上这个时代的陕北,上次刘文景回来曾跟谭良栋讲过在陕北的见闻。陕北同晋西北一样,同是黄土高原,由于人们千余年来的砍伐,陕北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头和被雨水侵蚀而成的沟壑。这样的地貌很难存住水,因此陕北的干旱要比晋西北严重。
过了吴堡县,便直达榆林塞。在榆林塞外,吴敏稍作停留,看着穿着边镇制服的大队边兵们,吴敏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目光。谭良栋观察着这座边塞重镇,此时的榆林塞是一个大堡垒,里面驻扎着延绥镇一半的军力。边镇不同于内地的卫所,军事实力还是足够强的。
过了榆林塞,再往西走,就是米脂县了。吴敏在回家乡之前,便让一直和谭良栋交易的牟钦给自己往米脂传了个话,就说他吴敏要回来了。吴敏在米脂县的地位不一般,特别是米脂县作为边镇重县,不少青壮年男子都去当兵,吴敏手底的马队就有不少是米脂人。这也是吴敏为何在听到自己老家的姑娘被黄河帮抢掠后对边兵的愤怒,边镇军队若连自己父老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整个陕北的百姓。
在米脂县外,早就有不少头面人物在等着吴敏。吴敏和谭良栋刚到县城外,吴敏的老伙计、米脂县的领头人物李相良就迎上前来,吴敏看到李相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李相良哽咽道:“吴游击,回家了!”
吴敏拍了拍李相良的背,打趣道:“老李,这是干嘛,怎么还流马尿了。”
李相良咳嗽了几声,道:“你这家伙,当初说走就走,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很担心啊。”
“当初不走不行了。”李相良的话让吴敏想到自己以前的日子,有些伤感。但吴敏马上甩掉这股情绪,正色道:“老李,这次我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
李相良请吴敏往自己家走,边走边说道:“王嘉胤手下的那个伙计说了,确实是太可恨了!吴游击,我已经把这事说给李伯年了,今晚他应该能过来,我让他亲自给你解释!”
吴敏摆了摆手,说道:“老李,伯年他现在毕竟是参将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吴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相良就气道:“吴游击,当初若不是你主动相让,伯年那小子哪能当上参将。再说了,他当上参将又怎么了,我这个当伯父的还不能说两句了?”李相良一点都不赞同李伯年去当这个参将,在李相良看来,这是王定把李伯年当枪使。
“算了,不说这些了,这是那些姑娘的籍贯,你找人问问,让他们家人做好接人的准备。”说着,吴敏给了李相良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从黄河帮解救出来的那些陕北籍姑娘的住址信息。
李相良接过册子,叹了一声道:“去年闹旱灾,很多人当了流民,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众人来到李相良的家,陕北人接待远方亲朋都以一碗油泼面为开头。吴敏三年未回家乡,也不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就让李相良给自己弄了一碗地道的陕北油泼面,这是家乡的味道。谭良栋也吃了一大碗,吃的时候心里很可惜,这个时候辣椒还没传到陕北,不然就能吃油泼辣子面了。
吃完面后,吴敏留下了谭良栋,给李相良介绍道:“老李,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谭良栋,现在吕梁营里带第三营,很不错的后生!”
李相良审视着谭良栋,突然问了一句:“后生你多大了?”
谭良栋愣了一下,说真的,谭良栋还真不确定自己的真正年龄,被李相良这么突然一问,谭良栋稍微想了想道:“十九!”
李相良听后点点头道:“年龄倒合适。”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