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杜克元帅已经年逾六旬,这一次进军无尽深渊,或许,就是这位老元帅的谢幕之战了。毕生之功业在此一战的前提下,谨慎了一辈子的杜克,极有可能一反常规打法,倾尽全力求胜。如此一来,劫营的概率就能超过五成,如何把这五成概率变成百分百?疑兵之计?对,就摆疑兵!
有了主意的陈锋,在中军大帐的沙盘上摆弄了一阵,一座首尾呼应哨塔云立的防御阵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让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接受陈锋想法的领主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既然你料到对方会在今夜偷袭,为何不将计就计,摆个虚阵引敌入内,然后瓮中捉鳖。偏偏大张旗鼓的摆了个已经料到你今晚会劫营的防御阵。
要明白,这战场上博弈,犹如棋手对弈,每下一手,都是在制造陷阱和计算对方的思路。你好不容易捕捉到了对方的战术思路,现在却在人家还没实施时就堵了上去,这和下了一手废棋有何区别?消极防御,可换不来胜利。况且,十日来奔袭了两千里路的联军,在刚才没有拿下开门红后,体力和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这样死守,守得了一个晚上,还能守第二个晚上吗?
“密度如此之大的哨塔,我们的人手可不够轮换!”
轻摇着头,牛魔直截了当的提出了异议。擅长突击战的他们,非常清楚体力的极限在哪里,十日内奔袭了两千里的部队,是急需时间调整休息的。在这种疲惫到极致的状态下,还安排密度如此之大的哨塔巡防,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部署。不够人手轮换,意味着每一班站岗的时间都会延长,一旦到了下半夜,累积的疲劳就会发挥作用。注意力不能集中的哨兵,是没有意义的。
“不用轮换!”
连头都没有抬起,陈锋的目光就没有离开沙盘过,那副全神贯注的表情,让牛魔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用轮换?你脑子是清醒的吧!”
环顾了一眼左右,其他统领那诧异中带着强烈质疑的目光,让牛魔倍感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多了几步,在陈锋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当然,下半夜才开始站岗,还轮换什么?”
顺手又在沙盘上做了几个标记后,陈锋伸了伸懒腰,坦然的回答牛魔。
“你疯了吗,下半夜才站岗,你这些哨岗都是些摆设吗?万一敌军上半夜突袭,你要把整个联军置于何处!还有,既然是摆设,为什么还要浪费现在有限的人力。我们目前急需休息和调整!”
身为七罪代表的纳美斯,终于是忍不住发飙了。如果不是出发前,路西法一再交待自己,要少说话,多听多看,她早就暴走了。之前没有就劫营问题站稳立场,那是因为她也不是菜鸟,这一路长途奔袭,身心疲惫是不争的事实,敌方利用这一点来偷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
但现在,既然在对方可能偷袭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一致了,那么为何还要如此布防?如果是因为考虑到不可能全程精神高度集中这个问题,那么应该做的,是减少哨岗数量,而不是放一段时间空岗!
“纳美斯将军,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难道路西法没有告诉你,我拥有一票决定权吗!”
脸色陡然一沉的陈锋,朝纳美斯瞪了一眼,那份寒冷之外的怒意,让这个历经鬼都两朝浮沉的将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军令如山这个规矩,她当然清楚,可眼下,他们是联军,什么叫联军?联合作战呐,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帅犯浑,然后全军跟着一起去死人国度报道吧!
该死的路西法,你把老娘坑惨了!正待朝其他军团长求助的纳美斯,冷不丁的发现安菲尔和牛魔双双选择了沉默,顿时想到了什么,只好坐回了原位,在心底不停的咒骂路西法。因为她发现,安菲尔和牛魔,是站在陈锋那边的,即便是不动用一票决定权,靠投票来决定,结果依然会是三对一,继续执行命令。
纳美斯那忿忿不平的模样落入到陈锋眼中,让他满意的笑了笑,朝安菲尔和牛魔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之所以点这两位为军团长,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更多的,是这两位,在自己手上吃过大亏,不敢贸然质疑他的作战思路。
棋局摆好了,老元帅,您是否敢来一战呢?遥望着杜克帅营所在的方向,陈锋原本平静的心,有了些许期待。那是旗鼓相当的兴奋,更是出于对杜克的致敬。对于一位把毕生都奉献给了战场的老将军而言,表达最深敬意的唯一方式,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谢幕战。
傍晚时分,人类军队的帅营里,须发俱白的杜克,对比着手中的情报,在沙盘上摆弄着。半晌之后,杜克双眼变得凝重起来,如此布置防御阵,是料到我今晚会劫营?没道理呀,根据自己记忆中的印象,这小子并不是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谨慎做派,这家伙应该是擅长打奇兵的才对。难道短短数月里,他就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可能!到了这个年龄段,性格已经定型了,不可能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轻轻的摇了摇头,盯着沙盘,杜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假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