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听到这儿,王充算是明白了,这位女道士的个性必然是说一不二,又居于一派掌门之位,此刻不要说叶凌燕了,即便是熙云道长出言也没法挽回其意。虽然知道提点修行上的关节不一定非要涉及门内机密,但是既然熙言的意思摆在这儿,再如何解释也没用了。心中虽有些不平,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徒劳地令叶凌燕与其师父难做。
“熙言道长,既然您驳回了我的请求,那便是在下叨扰了。再会。”言罢,王充又朝熙云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叶凌燕一急,也追了出去。熙言却没有拦这位师侄。
等两人都出去了,熙云才语气中含着些许无奈道:“师姐,他只是个孩子,何必要对他如此严厉呢?”
“严厉?”熙言道,“如果我方才不及时赶来,你是不是要擅自传法了?”
“师姐,我也只是在考虑如何两全而已。你肯定明白,他只是要突破内视,由于筑基是修行中最先经历的一关,因此这一重境界的晋升办法,在道门之中少说有数十种,随便提点他一下,其实也只是普及一些众人皆知的常识而已。”
熙言冷哼一声,“常识?总之,可能有违门规之事,我一概不允!”
“唉...”看了她两眼,熙云忽然叹了口气,道,“师姐,我方才见你听王充提到自己的得道经历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人的关系,你才...”
“住口!”一听此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女道士突然抛却肃穆,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但随即便强行平静了下来,“此事早已被我忘了,不可再提,知道吗?”
“明白了。”
刚刚的一番话,仿佛唤起了许多不明的回忆,房中的二人都缄口不言,没多久,熙言便独自离开,返回自己所居的静室。熙云则在房中又站了一会儿,思虑片刻,才定下主意,迈出门前往殿外。
…
虽然被人无端训斥了一番,但当踏出殿门时,王充情绪中蕴含的不忿却已消失,剩余的只是想到自己此路不通,必须另寻出路的一丝迷惘与无奈。原本想直接离开白云观,但神色一动,心绪平静之后的他,猛然发现了周遭的一点异样。
之前操心于道途,心神不宁,未及细察,此刻,王充却觉出,自从踏入了白云观的地界,潜意识中由滨海的浊气所带来的那种不舒适感,似乎逸散无踪了。
下意识地展开神识,果不其然,身周数米内天地元气的纯净程度,竟直逼鹿岭!虽然比之那种天然的草木灵气似乎差了少许,但已经强过江临市区。
神识再度延伸,四面并无异样,但在他头顶上方的某个位置,感知仿佛遭遇了一个落差,突变性的,无穷的杂质再度出现在“视野”中。
“看来,这白云观之中有古怪,能产生净化后的天地元气?”
正惊疑之时,叶凌燕已经在后面追了上来,拦到他面前,一脸不满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受不得气啊。师叔随便激你两句,就负气而走。再赖在那儿讲点好话,说不定能让她老人家回心转意呢。”
“叶小姐,你觉得这可能吗?”收回神识,王充回问道。“我若是接着求情,恐怕在你师伯心目中,就不再是试图越界的‘外人’,而是一只软脚虾了吧。”
叶凌燕想了想,也觉得刚刚的情形确实很僵硬,但依然握着粉拳鼓劲道:“你也不要泄气嘛。师叔平日里处事虽然严格,但是待人一向还过得去,也很讲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发那么大脾气,可能是正巧遇到什么心情不好的事。要不,你明天再来?”
“不必了。”王充虽有求于人,但自问还不至于因这么一点问题而委屈自己。
初中的时候,他便在语文课上听老师诵读过周树人先生的一篇文章。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道途比之于路途,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皆由先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世之人及后辈弟子,虽然不用再经历那个艰难求索的过程,但也少了拼搏与无畏的精神。王充相信,既然在远古创道之时,能有如此多的修道者越过这道坎子,那么自己也必能做一位铺路之人,与先人达到同等的成就!
良久,见他面部表情变幻不定,叶凌燕不由地有些纳闷,哪知王充才刚在心中暗自立下了宏图大志。但便在此时,殿内拐角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熙云。
“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叶凌燕的声音将王充拉回了现实,转身便见到,熙云道长正望着自己。
与方才见识到的熙言一比,他此刻的确觉得与其同辈的熙云看上去要慈祥和蔼许多,即便以“慈眉善目”来形容也不为过。
“道长,不知有何吩咐?”
熙云道:“王充,之前掌门师姐的言辞确实有些过激了,你不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