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也隐隐觉出,自己的坐关应当是过了。然而心中一动,寄于双目与双耳之中的一点神机竟有不稳的征兆。渐渐的,便连身体四肢也生出了弹动之象。他连忙控制舌体顶住上腭,将心神定住,又以武法调整呼吸,费了一番工夫,才重新收心定神。
“自然,要自然...”
与体外宇宙的联系重建,无数气息又开始从四面八方进入王充的毛孔。这一次,他有意引导一丝丝清凉的气感下行,过脐而入其下三寸,位于小腹的下丹田中。气入丹田,这是构建“胎息”时至关重要的一步。只有在体内体外构建出行气的回路,才有希望减弱凡息,锁住上七窍,返朴归真,回归在母胎之中时以天元之窍吐故纳新的状态。
反复尝试之后,终于有一缕元气没有随口呼出,而是驻留在了小腹部位,如同一尾落入池塘的小鱼苗,打转了片刻,才自肚脐而出。有了成功的经验,接下来便要容易得多了。吸取的元气不断自脐间行出,又不走远,大半在空中缭绕个圆弧之后,便重新自周身毛孔入体。真息吐露,王充总算是以凡息带之,而立胎息,以从未尝试过的方式沟通了外界的气息。
循环初成,他倒也没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在这个状态保持了一会儿,又缓缓地退出,体验了先天演化后天的过程后,再次以相同的方式还原身体,引动真息,反复数次,确保熟练之后,才结束了生平的首次打坐。
“呼...”在这个炎炎的夏日之夜,王充结束修炼的瞬间,呼出的气体竟呈现出黯淡的白色,流动之间凝聚不散,显然不是课堂上学到的所谓水气凝结的产物。
他发现了自己身上产生的变化,微微一愣,低声感慨道,“果然和小白越来越像了。”扭头看小狐狸,可不正是如此吗。只是它在吞吐月华时的回路与王充又有不同,只有一道气流在口鼻间流转成圈,细细地观察,却也圆融如意,与这番天地隐隐契合。
王充连自己体内的情况都还没搞清,对此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此解释为兽类与人体内的经脉走向不一致,而导致行功时的差异了。
望望窗外,依旧是月朗星稀。他拿起枕边的手表来看,发现自己的这一轮调息,其实耗时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个速度倒是比他先前估计的快了许多,看来神话小说中“山中无甲子”的描述与此时的自己还是略有些不相合,也不知世上是否真存在能够一入定就是数年乃至数十年的仙人。
虽然只是初步的行气,甚至还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炼身摄气,但从身躯和意识中的反映来看,至少验证了引仙法的可行性,也加固了王充的向道之心。
在回味方才引气入体时的感受时,他的身体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与幼时偷喝父亲的酒后一般,醉态醺醺然,似异常清醒,却又神游物外。
“妙不可言,嘿嘿,实在是妙不可言哪!”王充摸着后脑勺,傻笑了几声,倒头便睡。
...
这一晚,他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但第二天起来时,身体却无丝毫不适,反而神清气爽,窗外鸟鸣啁啾、树冠随风涌动、母亲在厨房鼓捣着早餐...他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不知是五感之进步,抑或是先前被乏善可陈的生活蒙蔽了心神所致。
吃饭的时候,徐爱莲纳闷地看着儿子道:“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
“没啥,没啥。”王充笑着摇头,把多余的精力都放在使劲地给小白喂鱼虾上,噎得它直翻白眼。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比较喜欢在家附近闲逛。这个上午,他将小白带出了家门,一人一狐趁着阳光还没有变得灼热,已经一路溜达了出去。江临多水,王充家所在的小区对面便有一个开挖出来的半人工湖,政府还取了个挺雅致的名字,叫“云湖”。
围着云湖的湖面,政府兴了不少绿化工程,五年前便建成了云湖公园。这几年里,园内移栽的树木逐渐成材,各类设施愈发完善,使其成了江临市中的休闲胜地之一,尤其在茶余饭后,从不缺少闲庭信步的人。
而在湖岸边的石子路上散步时,过往的人大多不免会对跟随在王充左右的雪白身影多看两眼。
其实,虽然饲养宠物狐是合法的,但像白狐一类的珍贵品种,向来是介于合法与非法之间。只是在江临这个小城市中,大家一般不会过分关注这类事件,加上王充很少带小白出门,它又一直长得很幼小,鼻头圆圆,除了惹眼的大尾巴外,严格地说长的像狗多过像狐狸,因此三年来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当然,偶尔的出游还是需要的,不然整天憋在家里,除了乌龟和金鱼,其它动物恐怕都要憋傻了。
王充走的很慢,目光似乎投向前方,其实脑中正在走神,酝酿着一个“危险”的念头。
“要不要把《开天经》的法诀传给谢凡呢?”昨晚确认了引仙法的可行性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友。修道的四个条件,财、侣、法、地的重要性,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别的不说,“侣”之一字,道途坎坷,闭门造车只能事倍功半,因此他也想找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