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外观古朴,却明显是新装,书后更有说明,它只是原书的影印版。将其打开的时候,王充尽管努力保持镇定,却仍觉得自己的双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果不其然,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盖闻未有天地之间,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勉强平复心神,接着往下看去。
...
直到父母在房间外喊他吃饭时,王充才抬起头,暂时合上了书页。这本经书的篇幅并不长,通读下来,应该还不到三千字。尽管限于自身的文言功底,他在其中多有不解之处,但还是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让他有些疑惑的是,经书全篇下来,居然大半讲的都是太上老君降临人间,于远古的历朝历代教化天下的故事,而没有想象中的一般阐述大道之理。总的来说,更像是一本史书,而不是道书。
只有文末的一段老君自述之言,似有奥妙蕴藏。
晚饭时,王充试探性地问道:“妈,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啊,你不是说要看吗,我就去市图书馆帮你问了问,那边说有,就借回了一本。你看完之后,记得自己把它还回去。”
晚上闲下来之后,王充便端坐在桌前,继续阅读那本《开天经》,内容主要停留在最后一段话。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中身五宫,体成八卦...”
初始时,他还兴致勃勃,将其念得抑扬顿挫。但对于他这种古文水平半通不通的人来说,看起来着实吃力。数遍之后,朗读已经变成了默念,王充的神情也渐渐呆滞,思绪飘忽起来。
“太初时虽有日月,未有人民,渐始初生...吾体虚无,经历无穷,千变万化,先下为师...”
在无意识地念诵中,他脑中一空,原本隐没的经文竟再次浮现,金光消散,产生了变化。
不断浮动的心神内,有一个虚幻的人形竟逐渐从中脱离,并分化为独立却形象模糊不可见的存在,在王充的脑海中突兀地开口道:“灵性自在谓之仙。引仙即炼神,神念聚散,还至天灵,脱肉身,破业海,方达清净。”
声音苍老,却洪亮开阔。王充神智正迷糊,此话一开腔,顿时拉回了他的意识,浑身一颤,直接从方才玄奥的境地中退了出来。
有些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他发现自己仍好端端地坐着,小白就趴在床上盯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王充也不知方才的声音是否只是自己的臆想。他定了定神,再次闭目诵经,试图寻回方才的状态。可直到母亲来喊他洗漱睡觉,却再也没有成功过。
可能是白天“求道”心切消耗了不少精力,又受了莫名声音的惊吓,这一系列怪异现象的出现,让他变得神经兮兮的,连刷牙的时候,脑中都在回荡着《开天经》的内容。就连父母都感觉到,儿子近日的表现,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却也问不出什么。
躺在床上,王充嘴皮子还在磨动,眼睑却已撑不住浓浓的睡意。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经文也变成了嘴边无意识般含糊不清的梦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世间之梦,无论喜乐还是怖惧,都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特征,便是身处其中之人很难自我觉察。
王充正是处在这种状态中。在某一刻,他蓦然“觉醒”过来,发觉身处一个周壁皆泛着暗金色的奇异空间内。放在清醒时,他一定会起疑心,但在梦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他也已忘了自己来到此间的缘由。
突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灵性自在谓之仙。引仙即炼神,神念聚散,还至天灵,脱肉身,破业海,方达清净。”
王充下意识地记了记,对于其中的含义却是似懂非懂,只知不是《开天经》中的语句。而且对方如此突兀地抛来一句话,他难免有些愣神,在那儿嘟囔道:“老伯你谁啊,偷着讲话,也不现身一见。”
那声音却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盖闻未有天地之间,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
这句王充就比较熟悉了,因为这便是《开天经》的开端。这个面貌未知的老人讲话的顺序似乎与他脑中存着的经文相映,直念到“唯吾老君犹处空玄寂寥之外,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之而生,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而有洪元。”
王充边听边点头。这段话他看了好几遍,已经比较明白了,大概是讲述了天地由虚无起始,却有太上老君不在其中,分天地为洪元,即第一纪的壮举。听起来和盘古开天地有几分相似,就是主角换成了道教的祖师爷。
不过声音念到此处,却没有继续往下阐述经文,而是接上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收心静坐之时,垂目而勿闭,闭目而静,幻景重重。”
“自身为宇宙,心肾作天地,盘坐时,心神一无所想,空无一事,万虚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