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听罢,面色肃然,沉默了片刻。在徐爱莲面带戚容地想要跪下求情时,却见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他接下来的举动有些出人意料,竟是让二人到门外静候。王建华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妻子拽了出去。此时除了眼前的老人,他们的确已无计可施了。
房内清静下来后,秦瀚先是望了望王充有些灰暗的面相,轻叹了口气。随后,他伸手把了把病人的脉搏,神色却有些意外地惊疑了一声。思虑良久,才自语道:“没想到你这娃娃竟还有此等福报。”
原本他观其相,以为病人已被外邪侵体,又耽搁了数日,回天尚可,却也乏力,至多让其恢复神智而已。但王充体内的阴气中竟无阴煞,病因却是遮掩了体内七魄,导致筋脉不畅,上宫闭塞,才导致神智昏沉,体内该有的防范却依然存在。因此就这点来看,其身体本无大碍,甚至存在施展手法,将病源因势利导的可能。
“阴气既侵七魄,若是强行驱离,恐怕这孩子昏迷中勉强中和的阴阳又将失衡,倒不如将其引入三魂,既能痊愈身体,又有壮大魂魄的效果。只希望他能驾驭得了其中变化了。”
明了了关窍,秦瀚便从房中取来一个布包,小心地将其打开,只见其中露出几根数寸长短,呈暗金色的长针。金针刺穴,确有其事,而这便是术中所用之器。
纯金打造的东西物性本偏软,但持在秦瀚手中,却轻而易举地落在了王充的几个穴位上。最后,秦瀚将一根金针在他的印堂上刺入一分,轻轻捻动片刻,便可见颈侧上行的经脉鼓胀,似有气息通过,断断续续地汇入头部而止。
整个过程说来简单,却足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待病人身上的状况稳定后,秦瀚才长出一口气,依次收回了各处金针,放置妥当,打开房门。
王建华夫妇二人迫不及待地来到儿子身边,却见王充依旧卧床未起,不见清醒。他们疑惑地看向秦瀚,欲言又止。秦瀚微微一笑,道:“差不多了。”
…
在王充的感受中,自己一直身处一个迷蒙的世界,心中无所觉,却隐现凄然,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将何往。但在某一刻,忽有几道清流涌入了这片混沌,如同雪后的阳光,徐徐击散了周边的一切。
口中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大脑还停留在混沌消融的那一刻,便觉有刺目的光线照在眼前,原来是他的双目已睁开了一条缝。久闭数日,初始时有些畏光也属正常,但他已切实地回归了现实世界。
还未来得及动弹,便听到身边母亲惊喜的呼声,伴着一个老迈的声音,“不用急,让他再在这儿休养几日,进行后续的治疗,便可痊愈了。”
睁眼看到父母与一位不认识的老先生后,王充很快便了解到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但他还是有些发懵。既然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出现了一样的症状,那么其中定有异常之处。他原以为诸如神像化生之事,只是自己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错觉,如此看来,竟也并非无稽之谈?如果事情真如医院的说法一般,医生又为何束手无策?
在社会主义的红旗下长大的王充,这一刻,第一次对所谓虚无缥缈的鬼神的存在,产生了一丝惑然。想要得到解答,恐怕也只能询问自己,询问仍躺在医院的几位伙伴了。
…
看到秦瀚一出手,便让医院都为之束手无策的儿子清醒了过来,王父王母自然千恩万谢,对其妙手大为信服。即便王充看似正常作息已无碍,但既然秦老先生说了“阴阳初和,皆虚浮无力,仍需汤浴养护”,那么自然得依其所言。
夫妇二人过来得火急火燎,单位里的工作也没有好好安排。原本是在绝望之下不得已行此举,心中隐做了最坏的打算。而此刻心中的大担落下,自然先回小城了。反正此地是徐爱莲的娘家,亲戚不少,且秦瀚又是值得信托之人,把儿子寄养几日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们要做的,只是帮王充在学校里请了两周的假。
王充的性格虽不算大大咧咧,但也不怯生,还躺在床上,便“秦爷爷秦爷爷” 地叫了起来,殊不知秦瀚已算是大他三辈的人了,要叫也是曾爷爷恰当些。
清醒之后,对他而言变化最大的,还是对周边世界的感受。开始时,无论是窗外的鸟鸣,旁人说话的语调,还是走动时发出的声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放缓。甚至当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时,也感到身体的动作明显比想法慢了一拍。这种不协调感让他头晕目眩按,便如发烧时一般难受。
还是秦瀚早有预料,及时察觉了他的反应,询问过后,道出了其中原因。
“秋生,你知道“魂魄”吗?”
王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秦爷爷,我好像在《西游记》的电视剧里看到过,魂魄是不是和鬼魂一样,是人死了以后变成的东西呢?”
秦瀚道:“也对,也不对。于人而言,魂魄对生者的作用却要远大于死者。人们常称‘三魂七魄’,三魂名胎光、爽灵、幽精,附于神,保人之神气,智慧。七魄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附于形,保人之肉身。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