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点起烟,踱到了走廊,棚子里有人出来,放了串爆竹,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两只美梦中的鸟被惊起,扑扇着翅膀自树梢朝后山飞去。后山是坟山,它们怕不怕鬼?
“你在思考什么呐?”陈伟不知何时走到我背后,他这突然一句,吓得我打了个激灵。
“妈的,吓我一跳。”我没好气地抱怨。
陈伟笑了笑,说:“你一个人杵在这里做什么,还想再来一次那个时空错乱是吧?”
我深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长长舒了口气,问他:“你说,这人死以后,是不是真的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陈伟想也没想,说:“那不是废话,要说以前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我们遇到的怪事怕是手指加脚趾都数不过来了吧,难不成都是幻觉?”
我说:“照这样说,我们讲一个人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说这个人其实是新生了,他只不过是从一种存在形式过渡到了另一种存在形式。”
“额……”陈伟迟疑了下,说:“我觉得可以这么讲。”
我还想说,却被陈伟打断了:“哎,我说你今天是被什么东西捋了把神经还是怎么搞的,尽想些乱七八糟,管他什么存在不存在的,我看你今天不止时空错乱,神经也错乱了,走了走了,进屋,吃东西去。”说完,一把把我拽进了值班室。
吃完夜宵或者说是早餐,已经凌晨四点,陈伟酒足饭饱,歪在床上前后打起了呼噜,我睡意全无,一堆为什么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我想不明白,可又阻止不了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结果越想越糊涂。
横竖是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后来小郁知听了我这晚的奇遇后,说我们这是着了鬼道,被东西迷了眼,其实当时殡仪馆里一切正常,那灵堂啊、守夜的家属啊,陈伟啊什么的,都全在,可群殴因为被迷了,所以才看到殡仪馆里面一片乌黑和死寂。
小郁知说:“这东西没什么恶意,就是在逗你玩而已。”
我不认同小家伙的解释,我倒觉得是时空错乱的可能性大,小郁知被我说的一脸莫名其妙,也懒得说什么。
葛大爷听了我的话,倒是有些兴趣,可他显然没有听说过失控错乱的这个词,跟他解释了半天也没听懂,他说她也曾经有过这个经历
我本想继续和葛大爷争,一听到葛大爷说自己也有过同样的遭遇,立马不再啰嗦,赶紧摸出烟递给他,缠着他把故事说给我们听。
据葛大爷说,那会他正年轻,二十多岁跟着本村的一位师傅学瓦工,除了葛大爷,师傅手下还有好几个徒弟,徒弟们年纪相仿,都是本村人,平时跟着师傅十里八村的做活,在外面做活时吃住都在一起。
一天,师徒几个在邻村做完了一趟活,师傅有个舅舅在这个村,很久没去了,说要去看看,就让几个徒弟带着工具先回去。
师傅不在,几个年轻人放肆起来,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快到家的时候,不知怎的,大家相互比起了个头。
其中两人长得差不多高,背靠背比了半天,彼此不服,就要拿出尺子来量,哪知一翻工具,几个人傻眼了,尺子找不着了。装工具的包没有破洞,口子是扎死的,说是在路上掉了,没这个可能,应该是漏在做活那户人家了。
临走时,工具是葛大爷收拾的,现在丢了卷尺子,自然也要由他去找回来,还好两个村相距不远,几里地而已。那时正值七月,天黑得晚,傍晚时分,天色尚好。怕尺子找不回挨师傅骂,葛大爷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做活那户人家,谢天谢地,尺子果然是落在那里了。
尺子既然没丢,他心头一阵轻松,回去时也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走。
这时天色已暗,月亮还没爬出山头,四下一片昏蒙。乡下的土路不宽,勉强能容下一辆拖拉机,土路两旁全是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夜风中发出唦唦的吟唱,风很清凉,拂散了白日的暑气,还有股好闻的稻谷香味。乱哄哄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
葛大爷心情很好,在路边拔了根狗尾巴草,衔在嘴上,边哼小曲边赶路。约莫走了近一半的路程,一块白乎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块东西大概近一米高,长方形,就立在路中央,看模样,像块碑。
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慢腾腾地走过去,定睛一看,只感觉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魂差点没蹦出来。眼前这块碑,居然是块墓碑!墓碑后面有隆起的一包土,上面生满了杂草,刚才因为隔得远,没看到。
这分明是座坟墓嘛!
葛大爷一下懵了,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突然多出了座坟来?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走到大,从没见过这周围有坟墓,更何况是路中间?
附近村庄有人死了,从来都是往山上抬,没谁会把坟修在这,这刚才还走了两回,怎么这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就猛地跳出个坟来了?看这坟的模样,也根本是座旧坟。
难道撞鬼了?!这念头一起,葛大爷顿感后背凉了大半截,头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