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芷山,1883年生于辽西台安,机敏过人,又粗野好斗,是一个颇有头脑的乡村无赖。十七岁投奔辽中地区土匪杜立山,张作霖灭了杜立山之后,将于芷山收为随身马弁,后其一路高升,历任哨长、排长、警察分局长、团长、师长、军长。“九一八”事变之后,任东边道镇守使,后因形势所迫,投降了关东军。哪怕是当上了军政部大臣,他也深知汉奸的日子不好过,因而始终派亲信与在关内的少帅张学良暗地里保持联络,另一方面时刻掌控着自己的武装部队、培植着自己的力量,这是他的家底,也是和日本人较量的本钱。
于芷山的府邸位于吉林马路南胡同13号,是一个有三进院子含两个跨院的大宅子。大门外站着两个排的卫兵,台阶下停着七八辆小轿车,各色人等进进出出,院子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像过年一样。
身着褐色绸缎长袍的于芷山在正厅门口迎接着到场的宾客,身旁站着他的正房夫人秦氏,他的秘书官萧子兰像个当家人一样里里外外张罗着。
正堂东侧间里,已经到场的纳兰松寒正在一个着黑色西装的人在喝茶。
纳兰一边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一边说:“立三啊,我看阁老让你主管宣传也只是权宜之计,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定会让你为他主政一方,什么事都是须用权谋才能办妥,阁老也是在和日本人周旋,哪个事都费脑筋。”
“可不,这叫什么事?我在哈尔滨当我的军事特务部长也很好,非要我回来。我王之佑虽说是形势所迫才到这地步,咱也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就是没想到咱们的小皇帝是摆设,可咱又比他强多少?事实根本不是小日本和熙洽、郭恩霖他们当初说的那样。这就是进不得,退不得。难啊,甫年兄。”
王之佑,就是当初向于芷山推荐骆霜晨的那个人,辽宁兴城人,曾任东北军23师参谋长、安国军第五、六、七军团参谋长,察哈尔省政务厅厅长、吉林省政府委员兼警务处长兼公安大队长、吉林自卫军前敌总指挥,吉林联军前敌总司令,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5军团参谋长,被熙洽等人胁迫降敌。现任军政部参谋司宣传局局长。这个人熟读兵书,东北陆军讲武堂出身,从基层小军官做起,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王之佑说:“甫年兄,那个陆黎是不是今天上午就到任了?怎么还没到呢?”
“放心,立三,他一定会到的。这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呀。”
二人正说着,身着藏青色笔挺西装的骆霜晨自门口径直向纳兰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王之佑与纳兰一同站了起来。
“纳兰司长,陆黎来晚了。”
“哪里话?正好,方才我和立三还说到你。来见过王之佑局长。”
骆霜晨上前与王之佑热情地握手,微笑着说:“王局长,前日来时一路上,纳兰司长一直在谈您。以后还烦您多多关照。”
王之佑朗声大笑说:“陆老弟呀,你这是客气,有于阁老和甫年兄的关照,弟弟自是飞黄腾达,倒是哥哥还要你的照顾啊。”
三人围坐在一起像老友一样热聊了起来。
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在萧子兰的安排下,众人在正厅内分三桌坐了下来。正当中的围绕着鸡翅木圆桌坐的是于芷山、纳兰松寒、王之佑、罗维显、卢世堃、卢颂绵、程恭年等人,东侧圆桌围坐的是于芷山的三位夫人等女眷,西侧圆桌围坐的是于芷山的警卫团团长等人。几个丫鬟在餐桌边垂手而立,这就是一方大员的家宴现场。
萧子兰细声说:“阁老,从太白居定做的三十六道菜已上齐三十五道,一会儿还有压轴菜大厨正在准备,宴会可以开始了。”
于芷山会心地一笑,朗声说:“各位亲朋好友,今晚老夫略备薄酒,给家母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接风。这位恩公就是陆黎老弟。三年前在北镇青岩寺,他从土匪手中救下了家母,此恩此德让老夫时刻铭记在心啊,是立三和甫年帮助我既寻到了恩公,也让我找到一个可靠的左膀右臂。我已安排陆黎就任新京首都警察厅副总警监衔保安科科长、地方警察学校的督训官。大家鼓掌祝贺!”
在众人的掌声中骆霜晨站起身,向席中宾客抱拳致敬。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的骆霜晨让席中的萧子兰钦羡不已,当他落座的一瞬间,目光与斜对坐着的卢颂绵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清丽脱俗的容貌和如水的目光让驰骋沙场多年的骆霜晨心中为之一亮。但这细微的心动又被理智镇压了下来。
于芷山接着说:“寒生啊,你初到新京,有很多朋友要你结交,我今晚邀请到了和我交情至近的几位,我向你一一介绍。”
“这位是军政部参谋司宣传局局长王之佑将军,出身东北讲武堂,和我一样都曾是张大帅麾下,现在屈就在我身边,是咱老于的铁杆兄弟。”
王之佑插话说:“寒生老弟,当初我去几次兴安东警备军都没见到你,但你骑马左手挥刀的绝技和百步穿杨的枪法在兴安一带那是名声在外呀。回来向阁老汇报,阁老说老夫人当年获救时的恩公就是左手拿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