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重新回去,解了骏易马,一会儿才追上秦可卿,因为人多嘴杂,他也没有和秦可卿搭讪。
行了三十里,到了秦府,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门楣甚旧,下人也没几个,还说秦业在工部营缮司,尚未回来,只有秦钟出来迎接,但是秦钟还小,根本办不成事。
如此俞禄便放了心,等一切安排妥当,他跟着秦可卿到后院空地,此地自然承载了秦可卿太多的记忆,她从童年到少女时光皆是在秦府度过的,俞禄提议道:“我想你应该有烦心事,要不我帮你解决。”
秦可卿的目光从园中的牡丹上面收了回来,又看向了菊花,道:“牡丹虽然富贵艳丽至极,可只在春天,还是菊花好,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她知道俞禄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回头劝阻道:“我可不希望你去杀人,不要为了我,把事情闹大,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一是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去牺牲,二是你也不能自讨苦吃。”
俞禄沉默不语,原本依靠他的武力,再配合隐身,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贾珍,可秦可卿这份善心着实令他不解:“别人的做法会害了你,你还不忍心,你这不是善良,是愚蠢,如果别人欺到我头上,我一定不像你这样优柔寡断。是啊,菊花是好,有气节,但你再看看墙角的牵牛花,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夕颜,开得匆忙,落得也匆忙,古人也喜欢用蝉比喻高洁,蝉的生命是短暂的,夕颜也是如此,你一意孤行更是如此,就像它们一样,昙花一现,刹那芳华。你不想我自讨苦吃,却不知道我不忍心看你受欺负。”
“俞禄,你不能这样,我已是有夫之妇……”秦可卿难过地道:“要怪就怪你我有缘无分,而且你不比常人,你一定能走出去,找到你的道路的。”
秦可卿不想在上面多言,指着那一小块空地道:“要是这里种些红豆杉就好了,一定很好看……”
俞禄知道她脸皮薄,听了这话,他二话不说,转身出去牵马,秦可卿微微怔忡:“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红豆杉么?我给你买。”俞禄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门,翻身上马,直往西直门而去。
秦可卿笑了笑,感动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西直门外的花最出名,还是俞禄体质好,骑术也好,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没费太多时间,只是红豆杉价格不便宜,但他这回没多少心疼,还雇了辆马车拉回来。
秦可卿亲手在后院栽了几棵,糟糕的心情才有所缓和,她望着那些半大不小的红豆杉,怔怔出神道:“恐怕要等几年,它们才能结果,而且所费不赀,我娘家也不甚宽裕,早知如此,就不让你破费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么好的东西,费点钱也是值得的。”俞禄忧心道:“我不会把你逼得太过分,既然不能采取激烈手段,你看若是把太爷请出山门,让他来压压珍大爷的气焰如何?”
太爷就是贾敬,贾敬中了乙卯科进士,却没有当官,而是在都外玄真观炼丹,也许相对于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贾敬对长生不老更感兴趣。
“太爷是铁了心要炼丹成仙的,他连官也不想做,东府给他过生日,他都不回来,也就年节祭祖回来一趟。珍大爷早就把宁国府翻过来了,你如何劝得动,也许这是大势所趋,盛极必衰。”秦可卿停下了浇花的木瓢,吹弹可破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
其实有一点她没说,自从两人相谈几次,秦可卿还是稍微有了改变,包括任用安排亲信打探消息,少了很多逆来顺受,她有信心处理好此事。
也就是说,贾珍和她的事情,贾珍霸道强势不用说,但是秦可卿的反抗也不剧烈,说不定是半推半就,这点从贾蔷的风言风语、她对贾宝玉的暧昧不明就可以看出来,秦可卿,压根不是什么忠贞女子。
而她受俞禄影响的,便是为了彼此而改变,先前她还放不下脸,现在就因为她一句话,俞禄就为她奔波一趟,秦可卿觉得他是最可信任的人。
俞禄提出贾敬,也是权宜之计,他的系统商城倒是有古人炼丹的很多方子可以购买,但她看到秦可卿似乎胸有成竹,便不提了。
“也不知道几年后,看到它们结果的人,还是不是你和我。”俞禄也搬了几盆红豆杉下来,栽了几棵,有些自嘲地道。
“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心意,我诚心问你一句,你敢跟我定一回十年花约吗?你我互帮互助,这十年之内,彼此平安,十年之后,共看它们开花结果可好?”秦可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情不自禁之下,还委屈地把娇躯靠在他怀里。
俞禄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用手理了理她披在肩上的长发,附在秦可卿耳边道:“我当然敢,十年花约,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