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伊挣了一会,没有挣开,另一只手突然袭向王离小腹,却被王离也抓在手里。王离神定气闲,两手用力,居然把扎伊的两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扎伊头上汗如雨下,牙关紧咬,楞是哼都不哼一声。
韩信心里暗暗叫好,不管扎伊服不服,他倒是挺服气的。王离这反应,这速度,这力量,果然不愧是正牌将军,不愧能在十年后统帅十万秦军,与项羽对阵。虽然现在扎伊是跟锋将军大战重伤之后的状态,但那把敌人的拳头捏出响声需要的力量,可是做不得假的。
王离手上用力,扎伊支撑不住,缓缓跪下,王离道:“一心找死,看来你还是不服啊,也罢!”两手一推,扎伊跪着往后滑了一截,地上鲜血淋漓。
扎伊忍着两手两脚钻心的剧痛,兀自梗着脖子叫道:“将军说得对,不服!就是不服!我等草原上的勇士,宁肯站着死,绝无跪着生!锋将军,战场之上你不曾杀我,只求你给个痛快,不然来日,也免不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王离慢悠悠回到主座坐下,那速度让人怀疑前面那风一般冲过来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他。他看看扎伊,又看看锋将军,笑道:“看来倒确实是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哎,锋小子,我看你还是给他一刀,一了百了。”
锋将军正想说什么,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陈平抢先开口,嗤笑道:“哼,什么勇士啊,勇士在那里?我分明只看到一个懦夫!”
懦夫!陈平管一个落入敌手后一心求死的人叫懦夫!
扎伊怒目圆瞪,以手撑地,想要起身,却颓然摔倒在地,只得发出一声喷怒的大吼:“我不是懦夫!”
“不是懦夫啊……”陈平笑道,“扎伊,那我问你,你那么想死,是不是因为死了一了百了,比活着要容易多了?”
扎伊挣扎着抬起头,叹气道:“总归是我败了,在草原上,失败不一定沦为奴隶,也可以选择去死,这不算懦夫。”
陈平道:“我能猜到你怎么想的。你现如今被锋将军所俘,又被王将军所败,你担心成为人质,不利于外面的大军攻城拔寨,又担心真的获救,反而没脸面对族中父老,倒不如轻松一死,传回草原上,还落得个勇士的名头。”
扎伊的头渐渐低下去。王离和锋将军对视一眼,眼睛亮了起来。
陈平继续道:“哦,我还漏了一点,你学艺多年,你觉得这么个样子还是师门的耻辱。但是依我看,你出师第一战战败,就愚蠢地一门心思送掉小命,才是你那所谓师门的莫大耻辱,这说明你从那里也许学了点三脚猫的武艺,唯独没学到一丁点的脑子,和一丁点的勇气!”
扎伊猛然抬起头,如被激怒的雄狮,一字一顿,用带着赵地口音的生硬腔调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睿智勇猛的师尊,他有长生天的眷顾,一定会击败你们的,一定会。”
“长生天的眷顾……嘿,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啊。教出你这样的渣渣徒弟,你师尊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明天被咱们王将军捉了来,不知道会不会像你这样寻死觅活……”
“哼,我师尊能借助长生天的力量,怎么可能失败,他是堂堂……”扎伊大声地说,却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变了几变,更加愤怒地叫道,“好狡猾的中原人!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陈平微笑着对王离拱拱手:“王将军,我问完了。”
王离微微颔首,对扎伊道:“扎伊,我已经知道,你们此次南下,是要夺取一件宝物。你只需告诉我,这宝物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我可以做主放你离去。还可以送你一柄宝剑,你回去可以对族人说你是夺取了宝剑杀出来的,不会有别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扎伊愣了一下,脸上一会欣喜一会挣扎,纠结片刻,疑惑道:“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他艰难地坐了起来,胸口和脚上流出的血,在他身子下汇成一片浅浅的血泊,“唉,你们中原人真是……虚伪,”他费了些功夫才把“虚伪”这个词说出来,手抬起来指了指天花板,“长生天在上面看着呢,欺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陈平微笑道:“扎伊勇士,你若是不愿,我们倒也不勉强,不过晚点其他被俘虏的那些勇士,可就会找机会逃出去,并把你投降我大秦的消息传扬开来,你觉得,长生天会不会告诉他们,说你其实没有投降呢?”
“嘶……”扎伊怒目圆瞪,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管你投降不投降,先散播你投降的消息,此为釜底抽薪之计也!
主座上的王离微微颔首,一直站在边上看戏的韩信和锋将军也同时感到脊背上阵阵寒意。这样的计策,对任何一个失手被俘的将领而言,都是相当麻烦的。作为饱读史书的历史学家,韩信尤其深知此计的毒辣。历史上著名的飞将军李广之子李陵,那也是个打仗的狠角色,以一敌十,以步战骑,都能拿下N多人头,奈何匈奴人太狡诈,全力以赴抓住他之后,就来了这么一招类似的“釜底抽薪”,让人回去告诉汉武帝说李陵投降了,汉武帝大怒之下杀了李陵全家!这样李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