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州城西,巍峨雄壮的山峦,连绵起伏,错落有致。漫山遍野的繁茂植被,树木苍翠欲滴,百花鲜艳夺目。
船夫老陈望着山脚下的渠州城,忍不住心里面一阵唏嘘:“渠州城的守军面对号称十万铁骑的金军,竟然可以守住渠州城而不丢,这得是多么顽强的一支军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船夫老陈左手紧紧地握着开山刀的刀柄,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望不尽的起伏山峦,放射出夺目的光彩,西下残阳像血一般鲜红,如同一幅多么雄浑的画卷一般。
“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马天凝来到船夫老陈身边,轻声说道。
船夫老陈从复杂烦乱的思绪中,立马清醒了过来:“准备好了吗?”
马天凝望着船夫老陈,点点头,轻声问道:“真的不等凌将军了吗?”
船夫老陈目不转睛地望着渠州城的方向,语气沉重地说道:“来不及了。渠州城的守军用性命坚持守住渠州城这么久,他们需要我们的援助。”
闻言,马天凝点点头,不再言语。
渠州城附近连绵起伏的山峦中,一处极其隐蔽的所在处。船夫老陈和马天凝二人一同缓缓走上事先搭好简易的土台,与台下士兵互行礼仪,然后高声宣布:“马上,我们就将如愿在渠州城战场上斩杀金贼了!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台下传来一片叫好之声,有些将士眼中还闪动着泪光。
是啊,太久了!
这群军士中,有不少的将士都是在渠州城被围之时,便动身前往救援。
可惜的是,他们在途中遭到了金人的阻击和埋伏。许多曾经一起嬉戏欢笑的弟兄,转眼间便化为了战场上的一堆黄土。
在逃命的途中,他们遇到了船夫老陈和马天凝所率领的宋军。
他们再次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入队,踏上了通往渠州城的战场。
“进攻渠州城的金军也太猖狂了,竟然敢孤军深入,简直就是不把咱们保宁军放在眼里。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娘的,那这么多废话。俺就只有这一句,是时候把我们的东西夺回来了。“
“对,二虎说的在理。俺还得给俺哥报仇!”
台下纷纷嚷嚷,众宋军将士们尤其是后来陆续进入队伍中的宋军,等这一天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如今,他们终于即将踏上渠州城的战场。
一万三千多位宋军将士,一万三千多位大宋的儿郎,在这一刻拉开了向金人讨债的序幕。
这些朴实的汉子不懂那些经世治国的大智慧,也做不出流传千古的锦绣文章,但他们却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血债血尝!
此情此景,船夫老陈的心胸也冲涌起万千豪气,他高举右手,振臂一呼:“斩杀金贼,夺回渠州!”
“斩杀金贼,夺回渠州!”
“斩杀金贼,夺回失地!“
船夫老陈傲立台上,大声说道:“好,无论此战之后,我们还能否再见到自己的妻儿,无论金贼是否被我们消灭,无论我们能否留个全身,这一刻,我们都无愧于心。”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道:“因为我们为国家而死,值!今天我就用誓师的这碗安魂酒,为我们所有人饯行!”
军队出征杀敌前,为了使以后战死沙场的英灵们能够荣归故土,主将会在誓师大会上代表全军将士同天地喝一碗酒,名为安魂酒。
船夫老陈昂头将酒一饮而尽,台下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经过誓师大会后,船夫老陈和马天凝二人趁太阳西下之际,带领人马迅速来到渠州城不到五里隐蔽。
宋军将士们吞下一块块放在包裹中的牛肉和干粮,听着略带悲凉的寒风呼啸声,宋军将士们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宋军将士们只有片刻功夫用来吃食,因为他们要在太阳落山之际,趁这金人防备最弱之时'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天是金人的防范最强的时候。而黑夜,也是金人防范最严密的时候。只有太阳西下的时候,是金军最疏于防范的时候。
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号称拥有十余万人的金军。
“真的要如此吗?”马天凝抬头看看天,淡淡地说道。
船夫老陈埋头擦拭着手中的开山刀,听到马天凝的言语,头也不抬地说道:“怎么?良门中人怕了?”
细细思索片刻,马天凝郑重其事地说道:“怕?当然怕了。不过与你们在一起后,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可以战胜心中的恐惧。那便是精忠报国之心!”
他们有着赴死的坚决,亦有着告别之时的伤感。可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留下的只有坚毅。
被点到名的宋军勇士们,摩拳擦掌后一个跳起,翻身上马。一声声的怒喝响起,一匹匹的马如同一支支离弦的箭一般向着没有边际、硝烟弥漫的战场冲去,义无反顾。
敌军已近,将士们从身边取出弓箭,搭弓欲射。不知谁一声震天的喝令。数万支箭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般向敌军出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