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营房中,精美细腻的铜油灯火苗在空中摇摆不定,如同此时的张俊心情一般。
刚刚还与众将士们高歌呐喊的主帅张俊,眉头紧锁,眼睛变得暗淡无光,一抹难言的焦虑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四川独特的地理环境,使金军的铁浮屠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但是,不曾想到的是新安县令贪图富贵,投靠金人。致使金人有机可趁,得以直接进兵阆州城的西北门户-渠州。
张俊略微叹息一声,自己分别派遣出去的十二路援助渠州城的援军,要么是中了金人的陷阱,要么因为道路崎岖一时半会儿无法赶到,要么遭遇到了金军的阻击。
张俊此时苦苦思考对策,却始终毫无头绪,无人能体会个中深意。
嘉陵江以东属巴山山脉,以西属剑门山脉,道路十分的崎岖和险峻。
古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然而在两大山脉之间却有一条十分平坦的道路。
那便是现在保宁府所在地阆州城,它就像一颗钉子钉在两大山脉之间,在宋金西线战场,此地的战略价值显得十分重要。
两大山脉分支余脉在阆州城分别呈西北至中南,东北至西南走向,形成东西北部高,中部低的堰尾槽状地势和多层次梯级地形,处在川北低山区向川中丘陵区的过渡地带。
可以说,保宁府所在地阆州城就是剑门山脉和巴山山脉之间的唯一通道,战略意义十分重要,不容有失。
现在阆州城的西北门户一旦丢失,那么宋军只有面临着与金军在阆州城西北地区肉搏的局面。
要知道,金人的铁浮屠和拐子马那在近身战中的杀伤力那可是十分巨大的。在以往的宋金之战中,可是有不少的宋军将士折在金军骑兵的铁蹄之下。
现在的局势,主动权已经完全握在了金人那边,身为宋军主帅的张俊一时竟然会有一种无力感。
吱~吱~吱~~~
主帅营房的门被人推开。
“谁?”
张俊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十分的生气,须知张俊现在也刚好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
“哈哈,是谁把咱们的张老帅给气成这样了啊!”那良门中人的儒士看着张俊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
张俊见来人是那自称良门中人的儒士,脸色缓和不少,拱手笑道:“原来是贤侄啊!刚才沉思军情,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张俊发现跟在那自称良门中人的儒士身后的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眼睛突然一亮。
张俊对于那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的本事那可是相当了解的。
曾经试图多次想要拉拢二人到自己帐下效力,虽然都失败了,但他对于两人的惜才之心可是从未断过。
那自称良门中人的儒士此时却不与张俊抬杠,十分谦逊的说道:“老帅您既然是为官家的公事,卑职又岂敢。”
张俊看着那自称良门中人的儒士的举止,微笑着点点头,也不再搭话,而是看着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
张俊肃然道:“二位将军莫非是不愿离去,愿与老夫共讨金人么?”
此刻,那自称良门中人的儒士也将目光集中到二人身上。
凌霄愣在一旁,不明其中的含义。
船夫老陈轻笑一声:“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伯英(张俊字号)你还是这德性。”
张俊好歹也是一方统帅,闻听船夫老陈的言语也觉得尴尬不已。
张俊的表情均落入船夫老陈的眼中。
船夫老陈暗自摇摇头道:“你好歹也算与我家岳爷同名,竟然会这么不堪,学会了这戏弄小孩子的把戏。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兄弟为你卖命罢了。说吧!到底前线出什么事了?”
说到战事,张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尽管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并不是军中之人,但出于多年的相处和张俊此时也有想给他们二人委以重任,故而也不打算瞒着二人。
张俊满脸愁容,叹道:“阆州城危矣!保宁府危矣!大宋危矣!唉!”
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对方。那良门中人的儒士见两人面露疑惑之色,指了指行军图中的渠州,道:“目前金军已经包围了这里。”
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在军中待了多年,看着军图,不消片刻便明白了当前宋金两军的态势。
那良门中人的儒士开口道:“主帅已经先后派出了十二次援兵了。然而均未有建树,刚刚大帅所得军报,愚料想不差的话必是噩耗。”
张俊闻言点点头,道:“目前金人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而本帅帐下竟无可回天之人。可叹啊!如果老夫能有当年岳家军中的十二虎贲卫,此刻又有何愁!”
张俊说完面露痛苦之色,哀叹:“可怜我大宋儿郎啊!可叹我大宋啊!”
凌霄闻言道:“哎呦喂!你张老头儿什么时候跟个娘们儿一样啼啼哭哭的。演了半天戏,无非是想让我兄弟二人为你卖命罢了。哎!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