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跑得急,娇喘不停,额头、鼻翼、两颊等处,布满细细的汗珠。她瞧着阿斗,很羞涩的笑。
“瞧你!出那么多汗!”
阿斗抬手,用衣袖轻轻擦着阿秀脸上的汗。
“呵呵!”
阿秀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象征性的躲了躲,躲不开,任凭阿斗哥擦汗。
好腻!一旁的宫南翻回身仰躺,双手遮眼,闭目养神。
阿斗和阿秀并肩坐下。阿斗钓鱼,阿秀看阿斗钓鱼。两人不说话,安静坐着,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安宁。
太阳西沉,余晖洒落河面。
阿斗、阿秀同时起身,阿斗收起鱼竿、背起鱼篓,回村。
宫南不走,他蹲在河边,朝河里扔石子。
“走吧。”
阿斗招呼宫南一起回去。
阿秀站在阿斗身边,胳膊挨着阿斗的胳膊,她望着宫南,心有异样。她见过宫南垂死挣扎的样子,她怎么也忘不了。
当时,宫南刚被阿斗救回来,昏迷不醒,由于泡在水里很长时间,他的脸很白,泛白,死气沉沉。他皱着眉,皱得很紧,仿佛在做噩梦。他不断呓语,身体似乎因痛苦而颤抖扭动着,像是一头被毒蛇咬伤、濒临死亡的兽。
阿秀惊诧于宫南的生命力,这样也能活下来啊!按理说,受了如此重的伤,又在河里飘了那么远,一般人早死了八百遍了,不是淹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看来,宫南不是一般人,就像阿斗。
婴儿时期的阿斗,顺水而下,与他相伴的,只有一个小木盆。在木盆快要散架之前,阿斗得救了。
命大啊!
宫南不只命大,还命硬。
阿斗救回来的人,阿秀用心照顾,帮宫南换药,随时关注着对方的伤情。见识到宫南的痛苦模样,阿秀的心揪了起来,但她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祈祷神灵减轻宫南的痛苦。
然而,祈祷无效。
宫南浑身冒出了气,混浊气体,缠绕着他。
屋内昏暗,在阿秀看来,那就是黑气,黑色的气,充满邪恶的气。她闻之欲呕,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阿斗去打猎了,村里的青壮男人也基本都去打猎了,只剩下老弱妇孺。阿秀不敢声张,心想自己或许看错了,或许是幻觉。等了片刻,她再次推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
宫南还躺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气。
真是眼花了!阿秀拍着胸脯,呼出几口大气,心里轻松了。这件事她跟谁也没说,包括阿斗。
之后的日子,宫南的伤一天天转好,那些黑气,再未出现过……应该说,阿秀再未看见过。
阿秀偶尔做梦,梦到那天的情景,黑气包裹着的宫南的脸,狰狞可怖,极似恶魔!她总会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等天亮。
她很想暗示阿斗离宫南远一点,可说不出口,平时的宫南很亲切、不像坏人,她不能毫无证据的诬陷对方吧!
她又开始祈祷,祈祷宫南快点走。
宫南一走,村子便恢复往常了。
……
咻!
石子从宫南手里飞出。
咚!
石子掉入河里,沉没不见。
命运啊!就像石子,有时候随波逐流,有时候一成不变,有时候又身不由己。
宫南去找丘少冲,是被逼无奈,他只为丘少冲而活。仇恨丘少冲,是他活着的唯一缘由。他必须仇恨丘少冲,他只能仇恨丘少冲。丘少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走了。”
他站起身,神情很疲倦,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走?”
阿斗一怔。
阿秀一喜,祈祷生效了!送走瘟神了!
“走。”
宫南转头,目视阿斗。
阿斗明白了,点头道:“走好。”他救了宫南,仁至义尽,对方要走,他不能强留。
“再见。”
宫南走人。
再也不见!阿秀暗想。
“再见。”
阿斗挥了挥手,告别宫南。他转过身,牵起阿秀的手,回村。
宫南走了几步,停下,他听见了阿斗说的“再见”,他沉默一会,回头。
阿斗和阿秀,没有回头。
阿秀很开心,像是欢快的小鸟,唧唧喳喳不断的说。阿斗曾赞赏过她的声音好听,特别脆,脆生生的,听着让人愉快。于是,一有机会她就说话,说给阿斗听。
阿斗听着,嘴角含笑。
宫南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两人,很羡慕,他喃喃自语道:“会再见的。”
他步入山林,过了一夜。
天亮后,他等待。
阿斗村子里的,几乎都是猎户,他等得就是猎人。
上午,他等到了一个村民。
他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脸。他闪身而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