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七拐八弯,来到红灯区附近的一处大宅。宅内很安静,由几名黑衣人把守。妇人手持腰牌,畅通无阻,直入内院。在密室内,她见到了上级。
“参见堂主。”她单膝跪地,俯首说道。
一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坐在椅内,他相貌堂堂,肩宽体壮,穿一身黑袍,领口旁绣着一朵拇指大的红色小花,娇艳欲滴。
“起来。”他沉声说道。
妇人起身,低头不语。
变作风的丘少冲躲在墙角,缓慢移动着,力求不引起敌人的猜疑。
堂主修为聚气境中期,询问事情经过。
妇人相貌中人之姿,不出色,大概二十多岁,通脉十层,她放下丘少冲的东西,道出截杀丘少冲未果的实情。
“照你这么说,倒像是个鬼故事。”堂主不相信妇人的话。
确实,无论是谁,听过妇人的阐述,都很难真正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活人怎么会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呢?又不是鬼!
“堂主,我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有一句不真,天打五雷轰!”妇人赌咒发誓,表情决绝。
堂主怔了怔,貌似不假?不管信不信吧,先安抚手下,说道:“我不是不信你……这是那小子的衣物?”他眼光落在墙边桌上的东西。
“对。”妇人点头。
“看看里面有什么?或许能找到线索。”堂主吩咐。
妇人检查了一遍,毫无收获,转头如实汇报。
“那把剑……”堂主伸手。
妇人将丘少冲的剑交给堂主。
堂主接过来翻看着,又拔剑细察,说道:“很普通。”他送回长剑,再拿过钱袋,翻了翻,里面只有一百块银票和零散铜、银板。
“奇怪。”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困惑了。
“堂主,你看……”妇人原以为堂主见多识广,多半能识破丘少冲的把戏,哪知……
“有高人,暗中相助?”堂主沉吟着。
有这么帮忙的高人吗?只带走人不带衣服?妇人不敢苟同,但也不出言反驳。
堂主深感此事棘手,派出帮内的通脉境最强暗杀者也杀不死丘少冲,还能派谁呢?自己亲自出马是绝无可能的!
目标太强不好杀,目标后台太硬不敢杀,目标太狡猾杀不了,只要出现此三种情况之一,即可宣告任务终止,退钱,收手。
但是,有些人的钱,不好退,退钱等于得罪人,而这些人,血花杀得罪不起。
比如说这次,城主府的侍卫长千叮咛万嘱咐,必须杀掉丘少冲,花多少钱无所谓,然后付了定金。
侍卫长代表城主,城主代表大舜朝廷。
东洲大陆,血花杀连最大、最强的宗门东胜宗都不怕,唯独害怕朝廷。朝廷一翻脸,血花杀立马变“残花败”。
烫手啊!这钱拿着烫手!然而,却不敢不拿!退也不是、拿也不是,堂主是左右为难,长吁短叹。
“你下去好好休息,心里别有负担,偶尔失手一次也无关紧要。”他安慰着说道。
妇人施礼走人。
“回来。”堂主又把妇人叫回来了。
妇人回转原地,问道:“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明天,你去跟城主府的人接个头,”堂主一边思考一边下达命令,“你把刚才的事,就是暗杀的始末,详细说说,好吧?再者呢,你就说,本帮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下次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堂主……”妇人犹豫着,还是说了,“不是你去接触的吗?怎么换我了?他们……坚持要见你呢?”
“这几天我有事啊!”堂主叹息,神情无奈,“我要去趟分舵,报告些事务,过一阵子回来,所以,派你跟城主府接触,毕竟,暗杀,你是当事人。”
“……好吧。”妇人无法抗命。
为今之计,只有拖了!至于拖到什么时候,看情况。堂主缓声说道:“我再给你交待一些事,记住了,不要做出任何承诺,不要定下暗杀的任何时间点,同时,你千万不能说你暗杀失败了,只说目标逃了。”
目标逃了不就是暗杀失败吗?妇人有点迷糊。
堂主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改正:“不不,不能这么说,你要说,有人救了目标,知道吧?他要问谁救的,你就说正在查,查出来了,一起杀了,可别说给本帮多长多长时间就能查出来啊!”
“明白。”
妇人真明白了,忽悠呗!推卸责任呗!拿了钱不办事却装出办事的样子呗!
堂主瞧着身前的妇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彻底领悟他的意思,补充道:“你不是我,你不是堂主,所有的事,你都不能拍板,懂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即使妇人拍了板,他回来后也可以全部推翻、一概不认。
“我懂的。”妇人微笑。
“就这样吧。”堂主挥手。
妇人告退。
过了会,堂主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