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转了转眼珠。不急不慢地微笑着:“博士。你知道。那个孩子是大家嘴里所谓的‘转世活佛’。他继承了另一个人的思想。细想一下。那思想本來是属于一个智慧出众的人。只有同样卓尔不凡的孩子才会敏感地接收到那些信息。从而成为所有人眼里的‘灵童’。假如你不相信这些。研究课題便出现了根本性的错误。就像中国人说的‘缘木求鱼、刻舟求剑’一样。回学院去很简单。但我打赌你会错过一个历史性的伟大时刻。。”
詹宾博士的双臂骤然凝固在半空。霍的旋身。大踏步向來路走去。头也不回地招招手:“喂。你说的有道理。跟我进來。看看那些数据。这么多天了。第一次跟明白人谈话。让那几个小日本可以去死了。”
方星偷偷地长吁了一口气。向我眨了眨眼。立刻跟上了博士的脚步。
詹宾博士是美国有名的心理学、生物学专家。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我见过他的照片。却沒能及时反应过來。把面前的人与报纸上那个戴着近视眼镜、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对号入座。幸好。方星反应迅速。并且投其所好。顺利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
进了甬道对面的门。一阵嗡嗡嗡的大型电脑工作站噪声扑面而來。几个矮瘦的亚洲人环拱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四周。表情严肃。紧盯着里面的一个半裸孩子。我的心情陡然放松下來。因为那个赤着上身的孩子正是达措。虽然他的脸上、身上贴满了各种半圆探头。但整个人还算清醒。眼睛正视前方。眼神依旧湛湛有光。
“喂。你们几个。闪到一边去。打开屏蔽罩。请这位小姐观察一下。”詹宾毫不客气地大声吆喝着。
一个戴着白色塑胶发帽的男人转过头。不满地用日语顶嘴:“这是我们的试验室。她是谁。凭什么可以偷窥我们的研究对象。”
方星大踏步向前。不等几个日本人散开。双臂一伸。暗含着劈空掌力。带起一阵无形的旋风。将几个人猛然推开。那男人还想多嘴。方星小臂上蕴含的“龙门三鼓浪”劲道一吐。他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一头撞上了电脑桌的尖角。狼狈地抱着脑袋收声后退。
玻璃罩子缓缓地提升到半空。方星连跨两步。便到了达措身前。
那些贴片探头的连线一直延伸向左。与那台超级计算机组相连。各种数据自动反应到墙上挂着的六台液晶显示屏里面。我注意到达措的身体生理指标全部正常。身体表面也沒有什么明显创痕。想必何东雷他们对试验品相当重视。不会随意破坏掉。
“还认得出我吗。”方星语调平缓地笑着。慢慢托起达措的下巴。
“认得。并且从來沒像现在这样看得清楚、看得久远过。”达措微笑着。平按在膝盖上的双手同时抬起來。在心口结成“无相宝瓶印”。在藏教的典籍中。这个手印能够怯除缠绕在自身心灵上的魔性。拨云见日。寻找到真心和自我。
“认得就好。我找得你好苦。”方星放开手。忽然盘膝跌坐下來。双手也像达措那样结成手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彼此脸上都带着祥和愉悦的恬淡笑容。浑不理会那几个日本人的交头接耳。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再难的问題也有找到答案的一天。此日、此时、此刻。我的梦终于醒了。而你也恰好在时间的交叉点上到达这里。其实。答案就摆在那里的。只需用心去体会。那层遮盖在折那罗花上的时间之纱就会自动揭去。暴露出往事的真相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生生死死。生死无休。。來。让我來告诉你。过往那些历史长河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达措举起右手。屈起四指。只有拇指高挑着。重重地捺在方星的额头上。
“嘿。你们在干什么。快分开。别破坏了试验品。”戴白帽的日本人又一次气急败坏地叫起來。他的同伴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蓦的折向超级计算机侧面的高大书柜。从底层的一个抽屉里拖出一柄手枪。哗的一声子弹上膛。
詹宾博士的注意力全都在达措身上。对日本人的疯狂举动无暇顾及。
“我要开。。”握枪的日本人还沒來得及指向方星。肩膀已经中了我一掌。整条胳膊软绵绵地垂下來。事不宜迟。在我掠向他的同时。在其余五名日本人的颈后各击一掌。让他们老老实实地躺下。先昏睡几个小时再说。
“清水一郎。”我看到了悬在这日本人胸前的身份牌。依稀记得这名字曾出现在日本第一大心理学周刊上。应该是皇室御用的心理学专家。
他挺了挺胸:“对。我是何东雷先生特别邀请过來的。你胆敢对我无礼。”
我在他后脑玉枕穴上拍了一掌。只发出三成力量。让他跟同伴们一起睡着。免得大声吵嚷。坏了方星的计划。
这间试验室足有二十米见方。除了靠墙放置的十几台计算机组之外。还有八张行军床。床上丢着横七竖八的睡袋。科学家们一做起事來都免不了废寝忘食。往往把吃饭、睡觉跟工作搞成一团。累了睡。饿了吃。其余所有时间都用來搞研究。
陡然之间。距我最近的一块液晶显示屏啪的一声炸裂开來。冒出一阵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