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师有些不耐烦了,双眉慢慢皱了起来:“沈先生,龙爷和夫人的时间非常宝贵,请尽快做决定。”
我再次打量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决定了,跟你进去。”从他的衣着外观上,看不出携带武器的迹象。如果在石屋深处发生冲突,有飞刀在手,绝对能够轻松制服他。
唐枪曾经不止一次说过——
“人人都知道盗墓是非常冒险的一件事,因为每一座古墓的构造都不尽相同,其中的防御机关设计诡奇而狠毒。同样是冒险,很多勇敢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地去了,最终结果,或者葬身蛇腹,或者窒息于毒气,在几百尺深的地下丧命,而我却一直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因为我有足够的明智。在盗墓这一行,人人都不缺乏勇气,但仅仅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只能算是冒死蛮干,知道什么时候该罢手、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其实是脱胎于古语“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过是引申来教育后生小子而已。
同样,每次有异常情况出现时,我也会反复权衡,先让自己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
任一师大步走到那扇门前,拣了另外一柄标着“蛇”字的钥匙,缓缓开门。
下一个房间,光线非常阴暗。他“啪”的一声开了灯,视线中出现的,又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开下一个门的钥匙,将会刻着一个“虎”字,最后一柄上,则是“龙”字。
不知是何方高手,竟然在主楼背后,设计安排了这样一个“青龙白虎龟蛇大阵”,并且摒除了奇门遁甲中本应存在的“朱雀”符号,用意当然是为了保持阵势中无所不在的阴气。也就是说,阵势的核心,护卫镇守的,将是一种阴气极盛的东西。
我是来替孕妇诊脉的,老龙却安排任一师带我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呢?
任一师走向第三扇门,果然是“虎”字钥匙,跟着走到最后一扇门前。
我奇异地发现,本应出现在门上的朱笔符咒一点都没出现,如此一来,根本无法构成大阵的完整性,只能徒有其表,而不能产生任何实际作用。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孕妇,竟然值得如此重重封闭护卫?”不期然的,我想到了叶家的西郊别墅,同样是孕妇、同样处于阴气汇聚之地、同样具有异术高手的阵势围困。
“喀啦、喀啦、喀啦”三声响,任一师打开了最后一道门。
门开了,我感觉无形中有数道阴风直蹿出来,如同笼子打开后的大型猛兽,凶气逼人,无可抵挡。
“沈先生,请进。”任一师的表情依旧平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他对那些阴风是习以为常还是毫无察觉。
门里透出摇曳的烛光,他一步跨了进去,似乎在有意彰显自己的勇气。
没有人声,更没有人气,虽然我还没走到门边,已经断定,孕妇并不在里面。
我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任一师到底在搞什么鬼?老龙发出报恩令、差遣司徒开请我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未知的危险前面,我似乎有理由选择放弃,但是当我靠近门边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奇特的吸引力,身不由己地向前连跨了三步,已经越过了门口。
这个房间与之前的三个房间完全不同,四面墙壁上,凿着无数狭窄的佛龛,不过里面没有供奉佛像,只放着一根粗短的白色蜡烛。烛烟很呛,显然它们一直都在燃烧着,有几根的烛泪层层叠叠地披垂下来,如同一颗基因突变的土豆。
我的目光立刻被一件翠绿色的东西所吸引,它在跳跃的烛焰下,闪着幽幽的绿光,静静地躺在一只半人高的玻璃柜子里。
那是一只手镯,毫无疑问,它的质地与做工,属于价值百万港币级别的上品,但令我惊讶的并非这些,它的样子,与父母留下的那幅照片中的镯子非常相似,也就是方星说过的“碧血灵环”。
任一师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他的身边环绕着四只同样的玻璃展示柜,除了镯子之外,另外三件,分别是一柄黄金短剑、一只黑色面具、一本已经泛黄的埃及古书。
我没看到孕妇,房间里也没有另外的门可以打开。
“沈先生,接下来,要委屈你——”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黑色的头套,那种东西往往在警察拘捕犯人时才能用得到。
“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那条路线却是属于龙爷的秘密,不想被别人记住,所以要蒙上你的眼睛。”他扬了扬头套,语气不容反驳地接下去,“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规矩,如果你想拿到那张空白支票,就得遵守龙爷的规矩。”
这个房间里,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卷起阴风,墙上的烛焰一刻不停地摇荡着,弄得任一师脸上明暗不定,更把他的身体化成无数个影子,在花岗岩地面上胡乱铺散着。
我对支票不感兴趣,但那四只展示柜毫无存在于此的理由,除非里面的四件物品担负的是“封印镇守”的力量。
“沈先生?”任一师催促着。
我淡淡一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