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从來不相容。在这深宅内院之中。妻妾是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的。有的只是相互的提防和猜忌。孙燕娘虽然不聪明。但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是懂的。在府中她恪守身为妾室的身份。侍正室如舅姑。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知道萧芊悦怀孕后。孙燕娘就更加的谨言慎行。虽然每日的晨昏定省。就算是刮风下雨也从沒有间断过。但她是从不接触萧芊悦的吃食。不止对萧芊悦恭顺。就是萧芊悦身边的人。她也恭敬有礼。她本以为她能偏居一室。静静地看着萧芊悦产子。看着女儿出嫁。然后老死在这王府之中。可是张欣下午的那番话。让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王府。依旧暗潮涌动。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做些事才行。
孙燕娘到远逸馆时。萧芊悦刚刚沐浴出來。穿着粉红色绣玉兰花的小棉褂。披散着微湿的长发。坐在软凳上喝着淮山煲乳鸽汤。芙蓉拿着长巾。站萧芊悦身后。为萧芊悦擦拭头发。
“贱妾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孙燕娘屈膝行礼。
“起來吧。难为你天天都这么准时过來给我请安。”萧芊悦笑笑。“这汤味道不错。你也喝一碗吧。”
“主子疼惜贱妾。是贱妾的福气。只是贱妾房里供着菩萨。在守斋。不能沾荤腥。这汤贱妾不便享用。还请主子恕罪。”孙燕娘微笑着答道。
“你供着菩萨。理当不沾荤腥。何來恕罪二字。”萧芊悦不以为憾地笑着放下空碗。
“主子。头发擦干。请到这边坐。让奴婢为您梳头。”芙蓉上前搀扶萧芊悦。走到梳妆台前坐。
孙燕娘也跟了过去。站在一侧。恭恭敬敬帮着递梳子和珠钗头花。
“天色已晚。不用出门了。不用费手脚梳那些麻烦的发髻。随意挽个偏髻就行了。”萧芊悦从镜子里看到芙蓉认真地梳理每一缕长发。轻声道。
“好。奴婢知道了。”芙蓉熟练地替萧芊悦挽着发髻。
“王妃头发乌黑柔顺。挽什么样的发髻都很好看。”孙燕娘赞道。
萧芊悦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从镜里看着满脸带笑的孙燕娘。道：“你的头发也很乌黑柔顺。今儿梳的这个随云髻也很适合你。”
“王妃的夸奖。贱妾不敢当。”孙燕娘突然跪了下去。对着萧芊悦磕了三个响头。“贱妾有一事要求王妃答应。”
萧芊悦转身面向孙燕娘。难怪觉是今天的孙燕娘有些古怪。原來是有事要求她。淡淡一笑。道：“是什么事。如果可以答应你的。我会答应。”
“贱妾谢谢王妃。”孙燕娘又给萧芊悦磕了三个头。“贱妾别无所求。只求王妃能准许贱妾剃度出家。以身侍佛。”
萧芊悦愕然。“剃度出家。你年纪轻轻。好好地为什么要出家。你若是想礼佛。就在家中带发修行好了。不必剃度。更不要说以身侍佛的话。”
“王妃仁慈。贱妾感激不尽。不过贱妾心意已定。求王妃答应贱妾所请。”孙燕娘磕头道。
“三姑娘。您慢些。小心门槛。别绊倒了。”门外传來了婢女的喊叫声和张欦跑过來的脚步声。
“母妃。母妃。”张欦气喘吁吁地冲进房來。看到孙燕娘跪在萧芊悦面前磕头。停下了脚步。痛苦地皱眉。她來晚了。孙姨娘保不住了。
“欦儿。出什么事了。”萧芊悦问道。
“母妃。”张欦跪在了孙燕娘身旁。“母妃。孙姨娘会这么做。全是因为听信了张欣的谎言。她不是真心想要伤害母妃的。求母妃看在四妹妹的份上。饶了孙姨娘这一回吧。”
孙燕娘脸色一变。失声喊道：“三姑娘。”
萧芊悦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正颜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欦眸光微转。低头轻轻地咬着下唇。把张欢下午说的那番话说了出來。听到张欢有谋害萧芊悦的打算。芙蓉几个都变了脸色。萧芊悦脸上闪过一抹怒意。这个张欢实在太过份了。
孙燕娘见张欦把什么都说了出來。叹了口气。道：“王妃为人宽厚。贱妾在王妃的庇护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本以为会长长久久的下去。可是大姑娘和二姑娘用四姑娘來威胁贱妾。要贱妾想法在王妃的吃食里下药。谋害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贱妾不敢。也不愿意这么做。贱妾愚昧。想不出两全其美之法來解决此事。只能远离此处。以身侍佛。”
萧芊悦眸色微沉。“你就这么走了。那四姑娘怎么办。你就不怕大姑娘和二姑娘伤害她吗。”
孙燕娘自信地一笑。道：“贱妾不怕。因为只要贱妾离开。大姑娘就沒办法了再利用四姑娘威胁贱妾。也不能用贱妾威胁四姑娘了。那么四姑娘就安全了。她就可以好好的长大。”
“孙氏。你应该知道。一入佛门。万事皆空。尘缘了断。你真得舍得四姑娘。”萧芊悦盯着依旧跪在地上孙燕娘。沉声问道。
“贱妾心中所念唯有四姑娘。只要四姑娘好。贱妾就别无所念。贱妾就可以心无旁骛念佛颂经。日日为太妃王爷王妃和四姑娘祷告祝福。只求太妃王爷王妃四姑娘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