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小艾脱产培训。培训的内容非常单一。就是听抄。每天都考试。负责培训的老师都是几个处里业务精深的译审、副译审之类的老法师。清一色的治学严谨。一丝不苟。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小艾的同学兼同事们多数都來自地方大学。二十个人不到。个别同学的年龄还略大于小艾。小艾很刻苦。深怕落后。
师父季哲对小艾更是看管得严格。铁面无私。小艾除了完成白天的培训作业。还得完成师父季哲布置的作业。有听的。有看的。每晚基本都是11点半以后回宿舍。倒头就睡。梦里都在听英语。
小艾觉得自己懒得多说话了。她想主要是年纪大了吧。精力不够。其实她还有一个秘密。纠缠在心间。消耗着她的精神。就是。她还是给自己定了时间。在12月31日前。西贝再沒有动静的话。她就彻底断念。今生今世永不相见。但是如果。合掌。如果有如果~~
唉。她怎么就忘了她与西贝已分手了呢。是不是学傻了。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可这个心思就像大蟒蛇。紧紧缠住她的心。要她坚持。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还有这么个天大的结。
总之。新单位、新工作中。小艾挣扎着混乱着又执着地前进。
她的培训成绩在中、中上之间晃荡。有时候也能一鸣惊人听出别人听不出的难词。却沾沾自喜不起來。反正她努力了。她尽力了就行。
与众知识分子交往。她始终谦卑。
她知道自己学历最低。却不知道老师对她挺刮目。季哲与某位法师关系好。他知道。可他沒说给小艾听。因为沒必要传话。好不好、坏不坏。就放在那儿呢。群众的眼睛最雪亮。
小艾因为自己对西贝的决定。变得不苟言笑、石头样沉稳。更像呆傻。日子虽是照样过。饭也与师父季哲一个桌上吃。但是却总是满脸不高兴。是啊。西贝这个鬼什么消息都沒有。她憋屈得慌啊。能乐得起來嘛。
季哲却发愁了。他以为小艾是被业务培训逼傻了。他时常暗想。小艾倒是有成为苗子的潜力。可是。真成了苗子。她这脸天天毫无喜色。像个老年痴呆症似的。也是个问題。所以。周末。他也会主动带小艾去单位附近的名镇吃小笼、玩名园。送小艾阳春白雪。古道热肠。
小艾任季哲说笑话。卖风趣。也难得哈哈大笑。跟刚來时总像是两个人。季哲好歹是师父。有风格、有气量。在人前总能天衣无缝地维护着师徒和谐的关系。小艾无所谓。
中秋节很快到了。董郁发來小艾來S市后的第一封信。一页纸。挺随和。干干净净的家常话、问候话。并说十一不回S市了。邀小艾到广州玩几天。小艾回复了。一页纸。也是干干净净的家常话、问候话。告知董郁她工作学习忙。又是新來的。不方便请假出省。致谢了。
老乡董郁的信。让小艾想念故里、特别特别牵念着故人。中秋的月亮啊。照亮小艾无比的相思。她承认自己。爱西贝爱到月亮里。那么远够不着。那么亮看得见。
十一前夕。各部门都在单位大门口附近的一家专属饭店会餐。小艾的处里也会餐了。
会餐那晚。季哲喝多了。不再风头大健。他呕吐过了。他沉默了。昏昏欲睡。于科长看季哲这样子。就指定小艾与另一个男同事把季哲送回男宿舍。小艾本就想溜了。喜得遵命。
待小艾与那男同事把季哲送到床上。季哲舌头牙齿有点打架地大声对那个男同事说:孙俊。谢谢你了。你先回吧。我跟小艾说点事。
小艾纳闷。季哲好像沒醉嘛。语法沒错。
孙俊看着小艾讪笑。速速走人。
季哲看着恭敬站在窗边的徒弟。发话了:小艾。你做我徒弟。很不开心吧。
小艾:沒有。
季哲:那你的脸天天沉着。给谁看。
小艾:我沉脸了吗。
季哲跳过这句问。坐起來直说:别以为你是领导的千金。就了不起。我根本不稀罕。我是你师父。你知道吗。
小艾心里的火苗扑扑往上窜。沉声答道:知道。你是师父我是徒弟。
季哲忽地从床上跳下來。扑到小艾面前。双手抓住小艾的肩、脸凑近小艾的脸。一股酒气。略熏人。小艾一惊。想闪身。却是动不了。她慌张地问:你要干什么。……师父。
季哲松手:嘿嘿。你这个师父叫得好。我问你。你有男友吗。
小艾结舌。她停顿片刻。说:师父。你真的醉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季哲冷笑:你怕什么。我这可是公寓合住房。随时都会有哥们在。有哥们回。我可沒你想的那么那个。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有沒有男友。因为大家都以为你沒有。可是我确实看见你有。你为什么要撒谎。我倒想试试。
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小艾。把自己的嘴贴在小艾的嘴上。显然要强吻试试小艾是不是有男友了。小艾心急火燎。只觉得厌恶他。她不及思索。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师父季哲的脸上。声音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