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大家彼此心照。
“回家我就收拾东西。”朱芳平垂下双眸,架子上的点滴瓶上空荡荡的空间,一直溅下的点滴,仿佛是无声的哭泣。
张磊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那么简单,”他说,“你说得太天真了。”
“什么叫不天真。”朱芳平挣脱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你娶了我以前的傻样才叫天真。”
“很傻吗?我娶你很傻?”
“很傻。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心境娶我。”朱芳平强迫自己微笑,“你不是恨了我十年吗?就是因为十年前我曾经做错的事。”
张磊俊朗的脸上平淡如水。他轻声道:“你十年前做的事……我忘了……”声音沙沙地掀开了朱芳平蒙尘的旧纱,轻轻的,却在偶尔一动后重归于旧。
那是她十年前一直要等待的话,却不是她现在纷纷扰扰过后的期待。
她的手指挽了一下耳前的碎发。“谢谢!”
张磊闭上眼睛,“你的心肠好硬。”突如其来的哀伤击穿了他的心脏。
不硬就要扒开那十年间她慢慢抚平的伤痕。
或许这十年间盼过、叹过、或许现在心中还有那种点点的期盼。可是岁月已经磨尽了她所有的暇想。少年那般刻骨的纷扰不过是一种遗憾的过往。
“你比我硬。”朱芳平转向他,“在你创业成功后,把我的三间店铺,所有的心血付之一注。”
“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来找我。”张磊逼近一步,“只要你在我面前说不准动你的东西,我就不会做。可是你从来没有。你宁愿把它当成一种对我的补偿。”他阴阴沉沉的声音在朱芳平耳边略过,抬头可以看见他黑色的瞳仁中在吞噬着她的身影。
他凭什么如此说话。
他用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朱芳平轻轻的一叹,凄迷的气息吐出她的唇间,是那抑制的纷扰发紧的干涩。“我找过你。”
“三年前的10月16号。”朱芳平温柔地拿起他的手。“在宝明苑的停车场,那时你的手牵着一位女人的手。”
讽剌的是,那位女人的作派与她少年读书时的模样蓦然相同。
一痛再痛便是习惯,继而麻木。最后便是彻底的放手。
朱芳平放开他的手,留在他手背最后一刻的温度便是指尖的冰冰冷冷。
“张磊。有时候我在外面会想着你可能会回心转意,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时光.......可是张磊,在你拥着另外一个像我以前的女人的时,我就知道,你面对不了我,纵然心里想着我也是枉然。”
那时他就在对面,她站在彼端遥望,那时那间,徒教人此情黯然神伤。她己不知,旧日之事,有何让自己坚持。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张磊低首淡淡地她耳边略过。“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在我身边慢慢地消气。”他承认自己的一败涂地,却希望废墟的死地上重有新机。
朱芳平退后了一步。“张磊,我们是成人了。这样的婚姻于我们无益。”
“不是我们,是你。”张磊的喉咙发紧。 下一秒,他的手把她紧箍在怀里。“你等过我,我也可以等你,为什么不行。”
朱芳平的心揪了起来。她有多少个十年??!!
那十年多少无眠的夜中,她辗转反侧,刻意的淡忘曾经让她泪在脸上,可是面对时,他选择了记忆中的所要,而留下了时间的断层。
所以她忘了因何而泣,因何而伤。
她的所想,早就腐烂风干,只等着岁月的仁慈,让它灰飞烟灭。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你叫我姐姐的时候,你喜欢上天台玩,但是我畏高老是害怕会掉下去。可是你叫我不要怕,你会陪着我。在你和宝菲儿解除婚约的那晚,我曾经被你的爸妈逼上天台。也差点掉下去。可是你那时在哪里?张磊,你说话不算数。”她的声音哽咽,但始终哭不出来。
“那时我去追宝菲儿了。”
悄无声息,阑珊的往事,虽然剌眼,却清楚地呈现在脑海。
“你是对的,因为那时候宝菲儿是你的一切,虽然你忘了我的处境。”
那年混混愕愕心境,卷走了少年记忆的最后一丝余香。
朱芳平踮起脚尖,把没有到尽头的点滴摘下。
她摸索着把尖利的针从自己的手上拨开。
这时包扎在她头上的纱布,透露出某种脆弱。“我那时低估了你和宝菲儿十八个月的感情,也高估了我和你十八年的感情。”她的声音,轻得如同一把极利的刀子,不见血地剜在张磊的心上,没有余地。
“少年时我曾经爱着一个人,为此犯下了错事,我等过他,可是这十年,我的伤口反反复复的痛,这种滋味实在太苦了。所以我亲手成全了他,张磊,我不能再等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你可以在下一个十年里像我一样,找另外一个人重新开始,或许心底还会有些许伤感,但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