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依诺船长突然问我们:“你们两个出來的时候随身带了武器吗,”
葛里菲兹停住了脚步,反问道:“我有把美国第五骑兵队的0.50英寸口径手枪,怎么了,”
“那就好,”
“孙,你呢,”
“我和你一样,有把左轮手枪,”
“很好,我劝你们两个最好现在把枪掏出來,”
“为什么,”我问,
“我刚才看到教堂里有动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在活动,”依诺船长边说着,边向里张望,
“要进去看看吗,”葛里菲兹问,
“我们应该进去查看下,”依诺船长道,“里面可能是幸存者,也有可能是些变异生物,不过,在沒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前,我们三个人都不要轻易开枪,免得伤及无辜,”
“嗯,”
商量了一下后,我们三个人从教堂的后方,在地面上厚厚的尘土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到了教堂正门,十二级宽大的台阶之上是相联着的两座十英尺高的橡木双扇大门,每扇门的上方还有高达七英尺的扇形窗,
窗户只残留着几小片宝石红和黄色的玻璃片,嵌在铅制窗框上,四面曾经精雕细刻的橡木门板历经风霜雨雪,已经变得斑斑驳驳,布满了划痕,
我在几年后才知道,这座教堂早已经沦为一个邪恶教派的聚会场所,这个教派的创建者称自己是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的后裔,其实只是一个喜欢猥亵女童的骗子手,
当现在令我更加痛恨的却是在这座教堂内外大肆破坏的家伙,而并非那些受骗上当的追随者,信徒们至少还有信仰,并且愿意为自己的信仰随时作出牺牲,尽管这样的信仰和牺牲纯属一种沒头脑的愚昧无知,
但这座教堂墙壁上面的这些涂鸦之作显露的却只有盲目的仇恨,它们的作者在这个黑暗时代里什么都不相信,有沒有抱着任何希望和梦想,他们的快乐与幸福只能以他人的痛苦作为基础,
其中的一扇门敞着一道五英寸宽的门缝,依诺船长抓住门边使劲一拉,铰链子早已经锈蚀,就连橡木门板都弯曲变形了,但在我和船长的合力之下,大门好歹还是又朝外拉开了十來英寸,
依诺船长右手紧握着手枪,第一个钻了进去,我和葛里菲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当时,我根本沒有听到枪声,但一颗子弹打中了我,
我正想跟着依诺船长身后钻进教堂,右锁骨的上方突然像中了一枝冰箭,这一箭将我射了个对穿,从右后背穿了出去,寒意头骨彻心,相比之下,教堂周围缭绕的寒冷雾气简直像亚热带的暖风,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來,
在我晕倒之前,我看到依诺船长折了回來,冲向我,船长单膝跪倒在我身边,惊呼道:“葛里菲兹,快和我把他搬出去,上帝啊,我的上帝,你中弹了,是哪个杂种开枪打伤了你,”
显然,依诺船长也沒有听到枪声,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原來是中弹了,我想:哦,对了,明白了,原來是这么回事,我中了枪弹,不是什么冰箭,
接下來,我发现自己躺在教堂门前积雪的砖地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这种感觉很像打了一个盹,醒來后一时恍恍惚惚的,但身体着地处的疼痛表明,我刚才狠狠地一头摔倒在教堂正门里的大理石砖地上,
我仰面朝天,看见了依诺船长正站在我身旁,
接着,我透过自己脑袋上方的那些薄雾,发现了教堂正门上用花岗石嵌出的铭文:
他引领我们升入天堂,
他奶奶的,升你个头,到底是哪个混蛋嘣了我一枪,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起來,
“孙,你别使劲,我们刚刚才帮你止住血,”依诺船长握着枪,背对着我说道,
“是谁,是谁干的,”我大声嚷道,
“还不知道,你一中枪,我们就赶忙把你抬出來了,葛里菲兹回诺亚方舟拿疗伤、消毒的药还有绷带了,你再忍忍,”
就在依诺船长说完这句话的转瞬之间,冰箭透体而过处从奇寒变成了火热,伴着高热而來的是撕裂般的剧痛,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我第一次被子弹打中,先前我脑中枪伤的抽象概念终于靠疼痛转化成了现实,
剧痛之中,我还是听见了远处几个人跑步赶來的脚步声,
我知道,是葛里菲兹从诺亚方舟上拿到了应急药物赶回來了,
一同赶來的还有雅格布上校、罗宾上尉和三名美国士兵,葛里菲兹解开了事先缠在我肩膀上的衬衣,
我看到了葛里菲兹从拉普达生物研究所里带出來的那只鱼缸大小装有小半盆培养液的培养盆,他正小心的用棉花棒浸着那些乳白色的菌种,然后均匀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我问道:“这是什么,”
葛里菲兹埋着头,说道:“疗伤菌,”
我感到伤口处的疼痛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