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得核避难所的大厅内,茶炊汩汩地响着,“咝咝”地冒着热气,似乎这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感觉到这股热气。袁谷老师把茶炊拿了下来。她在一张桌布已经很旧的桌子上放上了二十三个杯子,慢慢把茶水倒进杯子里,分给了我们这支突击小队的每一个人。
她还专门为自己放了一个盛果酱的碟子。但是一边的瑞亚只喜欢很甜的茶,什么果酱她都不吃。这可能是尼洱星人的一大怪癖。有些怪癖我可以理解,但有些却不能。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瑞亚对茶——这个地球上唯一一种她百吃不厌的食物甚是偏爱。
我旁边葛里菲兹手中的显示器发出的微光,幽幽地照着大厅,而大厅外是无尽的黑暗。狂风呼啸。
黑暗。将来会有光吗?
“这一下我们彻底完蛋了。如果它们真打算屠杀光地球人,那么扫荡全世界简直是易如反掌。”
“彻底完蛋了,”一个美国士兵点了点头,说,“我们手上已经是最先进的武器了,它们却只损失了一道……一道门!”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凝视着这些互相讨论着的士兵。
“这不是战争,”一个老跟在雅格布身边的炮兵说道,“根本不是战争,正如我们跟蚂蚁之间没有战争可言。”
“那么你说说,它们会拿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我们已经成了吸血鬼的囊中之物了,吸血鬼只需要坐飞行器飞行一个小时,就能发现我们,随便抓到我们这些逃难者。之后就会像……就会像对那个手术台上的那个人类一样对待我们。所以,它们开始只是零打敲碎人类的……天啦!它们只是还没有动到我们头上来呢。”炮兵颤声道。
“还没有开始?”另外一名警卫失声惊叫。
“现在吸血鬼们还顾不过来理我们呢,正忙着制造东西,你们也看到那些机器了吧!制造它们无法带到地球上来的所有东西,为最后的入侵铺平道路。避难所、国家、文明、我们——全都完了,今后再也不会听到优雅的音乐会了,再也不会品尝到餐厅里的美味佳肴了。”那个不停说话的炮兵抱着脑袋,好像对现在的状况完全绝望了。
“现在还不是听不到、吃不到。”我提醒这个士兵。
“那不一样的,现在连做梦的机会都没了……”那个炮兵注视着我,思忖片刻,“既然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要活下去,在它们的脚下偷安。要记住,并非每个人都注定是吸血鬼的猎物。你也要活下去!”在一旁的依诺船长终于忍不住对这名美国士兵说道。
“依诺,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我问道。
他迟疑起来,没有说话。
“葛里菲兹?”我转过头问。
“孙,还有大家尽量注意,听听我的分析,”葛里菲兹说道,“诺亚方舟在最后的一次攻击中,还是对那些人形机器产生了一定的伤害,你们还记得留在水晶墙体外的血迹吗?还有一点,他们单纯的撕咬,根本无法撼动诺亚方舟分毫。”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葛里菲兹身上,好像大家这时候在他的话中找着了一点存活的希望,刚才低落的情绪稍微得到一点缓和。
“我们……我们其实,根本不用跟这些古老的血族生物正面交锋的。”一位发如银丝的老人从二楼的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对我们说道。
“教皇大人……您的话如何解释?”依诺船长问。
“是这样的,这一切的开始都要归结于吸血鬼的那艘红色诺亚方舟。只要我们在宇宙空间中,把它击沉!一切就都可以结束。”若瑟·拉青格教皇两眼定定地望着我们说道。
这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般地让我们每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对啊!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摧毁吸血鬼的基地呢?一心储存满诺亚方舟的全部能量,一战定胜负不就行了吗?只要让太阳重新出现,那些吸血鬼就会不攻自退!想到这里,我和依诺、葛里菲兹对望了下,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还有一些希望!
桫椤双树,罗得核避难所前方空地上,伸展着这两株巨大的城市之母,她奇迹般地从腐烂的土地中站起来。静寂的城市废墟在野草中若隐若现,荒原清澈明晰。南面,这座大都市幽暗朦胧;北面,洛杉矶市的圣徒教会教堂那凹凸不平的废墟依然巍然矗立,烟雾缭绕;远方,莽莽的圣加布里埃尔山黑黝黝地衬映着更黑的天空。
我走出罗得核避难所,眺望着这片在黑暗中复苏而又辽阔的房屋、工厂与教堂地区,不禁想道:为了建筑这座美国第二大城市,人类耗费了多少心血,无情的毁灭之剑不知何时也会恐怖的悬挂在这座刚刚复活的城市上方。
“本来这次我还以为能稳赢的……”雅格布也走了出来,看见我在,说道。
我得承认,出发前看到那一切军事装备,那一切反击前的准备行动,我心里其实万分欣喜,想象驰逞,甚至重温血洒疆场、立功建业的童年梦想。当时我虽然跟依诺船长说,不能太自傲,但自己还是觉得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