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之郁的住处。已到夜幕时分。进出的都是些穿戴精致的人们。他们脸上都带上矜持的尊贵与自得满满。男的衣冠楚楚。气宇轩昂。女的婀娜多姿。风*情*万种。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
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口。一个瘦高男子正迎着寒风左右张望。对于上前搭讪的女人视而不见。那些女人碰了个冷钉子后。便也悻悻地离开了。
不知从哪儿生出的信心。我驻足。向门口走去。
柳之郁看到了我。脸上先是闪过狂喜。急促地朝我奔來。“为什么现在才回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我怕你出事。又怕你在生我的气。拼了命赶着回來。见你还沒有回來。就一直在这儿等着。我等了好半天都沒见到你。打你手机也沒人接听。”
我该向他解释吗。我已经知道他已有了未婚妻的事。并且他们在不久的将來。就会走进婚姻殿堂。而我呢。
是悄悄地黯然离去。还是哭求他别离开我。为了我们的爱情作最后的奋斗。
*
“你哭了。子露。为什么要哭呢。别哭。别哭。咱们先上楼去。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他拥着我。往楼梯处走去。
我低着头。韩靖涛的声音仿佛魔咒。仍是回荡在耳边。字字诛心。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凌迟着我的身心。
他说。柳之郁与章越欢结婚。是沒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他父亲不想退休。他还想继续在位置上干。就算不继续干。也坚决不能把位置让给自己的政敌。
柳之郁的母亲。也极需要官场上过硬的人脉。因为。那桩受贿案一日不解除。她的公司股票便会一直跌停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至今虽被压了下去。却被有心人放了不少风声出去。弄得人心惶惶。若再不采取行动。那将是一场极大的浩劫。
按理说。柳家在京城如此显赫的家族。在官场上也是盘根错节。就算退居二线也不容易被掰倒的。但坏就坏在柳母的受贿案一但成立。并且目前确实有人要与柳家过不去。并且那人势力还颇大。柳家一旦垮台。那被毁的。便是整个柳家。及攀附柳家的众多亲戚。甚至当年柳父曾提拨过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而唯一能拯救的柳家的。便只有章越欢的爷爷。这个在中央纪委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头子。章老爷子不但在纪秀能呼风唤雨。在官场人脉也是极为过硬的。若与章老爷子结为亲家。柳家的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是的。柳之郁已无选择的余地。那么我呢。我就有吗。
现实已残酷地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我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么。
回到柳之郁的公寓。屋子里开足了空调。把外边的寒意如数挡在门外。
但。再暖和的温度都无法暖和我的身。和心。
搓着双手。不知是在搓掉寒意。还是想搓掉心头已扩大的冷意。
“之郁。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我望着他。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瞒到我。离开蓉城。对吧。”
他震惊地望着我。“是谁告诉你的。他们---小欢來找过你。”
“小欢。”呵。叫得好亲热。
他声音涩涩的。“我知道你很生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她的---我心里只有你。”
我仍是静静地望着他。“你说。你不想娶她。但却不得不娶她。对吧。”
他低下头去。“子露。我是真的沒办法。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族在我手中走向衰败。”
我点头。我怎能不理解他呢。身为家族的一份子。既然享受了家族带來的荣耀。就得有义务维护这份荣耀。这是为着家人。也是为着自己。
“可是。子露。”他猛地抬头。双眼带了隐隐的血丝。“我不会就此低头的。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只要给我时间----”
双眼完全模糊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徒劳地用手背抹着眼睛。希望能让视线清晰些。
他紧紧搂着我。在我耳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保证。
他对我作出了保证。我还能说什么呢。心里还有许多想吐之为快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我要的幸福。只有你和我。能永远在一起。沒有算计。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家族利益。沒有责任与义务---可是。我的要求太天真了。也太过了。我甚至连长相厮守这个愿望都不敢奢求了。
当晚。和柳之郁在床上疯狂地纠缠到一起。如同频死的鱼。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反而抛开对死亡的恐惧。尽情享受着这來之不易越來越短暂的生命。尽情纠缠着。尽情忘掉一切烦劳与现实的残酷。只愿凭借着感官。享受着这最后的身体盛宴。
完事后。我静静躺在床上一角。尽可能地卷缩着身子。柳之郁从身后搂过我。背脊偎着他温热的胸膛。很惬意。很舒坦。我暗暗叹口气。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拧紧了被子一角。原來。爱情的力量。并不会令人产生疯狂。伤心。绝望---这些心情也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