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绵绵密密,阴霾的天空惨淡灰黯。一轮马拉着车在湿哒哒的泥路上行走,车轮满是泥泞。修长的纤纤细指稍稍揭开车帘,凝视着雨滴往下滴落,窗外穹苍,一片黑压压的,压得人心情也跟着沉闷郁怅,完全投入多愁善感的囚牢之中不得翻身。
“唉……”
“夫人,很快就能到府中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最近夫人似乎心情不太好,经常唉声叹气。
勾起她的发丝,拂上她凝脂般的娇容。 不画而黛的柳眉,长而翘的眼睫长如羽扇,露水秋瞳,宛如画中美人一般娇艳迷人。
“我回娘家那么久,夫君都未曾问过我何时回去?我真担心他是不是另结新欢了。”
“怎么可能呢,夫人多虑了,将军对夫人一往情深,可能是最近边塞不太安宁,将军抽不开身吧。”
她忍不住叹口气。“但愿如此。”
夫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雅雅的、柔柔的,充满温婉的灵性美。不然将军也不会不计门第等级之差娶夫人为妻。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小桥间淙淙流淌而出,沿着庭院蜿蜒曲折的小树林奔去,小溪尽头便是一幢精巧雅致的竹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迎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竹屋上攀爬了紫色的紫藤花穗, 屋前的空地上种满了各式花草,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于风中摇曳生姿,配合着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屋后别有洞天,一潭碧绿的湖水,就像一面浑然天成的翡翠玉镜,四周的参天古树临水自揽,在湖面绘出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致。
元尔晴坐在湖边的大青石上,眼前蝴蝶翻飞,狂蜂乱舞,花香缕缕,直入鼻中。她深叹一口气。
悠扬的清风中,车夫熟练地驾着马车而行,的的答答进入庭院。
“夫人,请下车吧。”仆人们围成一圈,婢女们伸手将闫雨妍扶下马车,眨动翦睫点头,纯净无尘的晶眸含笑,“夫君不在府里吗?”
“回夫人,将军大人今日有事去军营一趟,应该傍晚才会回来。”
她蒙蒙地垂闭上眼帘,微微摆首,细声应着,“他知道我今日会到家,我还以为一下马车就能见到他呢。”
环视着这庭院,小院落仍是小院落,没有做任何改变,但是总觉得有点气息不一样了。
“我不在家这段时日,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这……”仆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将军带回来一个女孩,养在自己庭院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闫雨妍不悦的蹙眉。眼看着仆人们不自觉地往竹屋那边望去,闫雨妍迈起莲步往竹屋走去。
小院落外,清晨寒冷的金风凛过,长廊未卸熄的灯仍还亮着,偌大庭院里只有几个清早洒扫的仆人,看来莫名地寂寥。
远看有一紫衣姑娘坐在青石之上,闫雨妍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脸色惨白,几乎跌倒在地,胸口一阵紧窒,像压着什么透不过气来,心绪纷纷乱乱……
葱指指着元尔晴,颤抖着声音,好像被惊吓到一般失措,“她……她是何人?”
元尔晴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那女子刚刚看到她之时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回夫人,奴们只听到将军唤那位小姐做紫儿,像是将军故人……”婢女一边随着闫雨妍走,一边向她说这段时日的事,闫雨妍的脸也愈发苍白。没想到自己害怕之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紫衣女子眉目如画,圆润细致的瓜子脸皙白似芙蓉,五官端正清丽,黛眉如柳、朱唇若樱,两翦长翘的羽睫眨动漾着水莹的晶眸……一切一切,皆恰似出自美女图名家之手的杰作。
闫雨妍满含深切缅怀、微噙几丝离悲的莹美素颜。她好想质问丈夫,但她不敢,也做不到,只能流着控诉的泪水看着眼前娇艳动人的美女。
“什么人在哪里?”
“回小姐,将军夫人回来了。”
将军夫人!
这四个字在元尔晴脑海回放一次,决定自己没听错,她非常错愕,一颗心忍不住渐渐发寒。原来他已经娶妻了,他从来没提起,她也没问过。
心口没来由地绞紧,那酸酸疼疼的滋味……
咬着唇,心里难受,但是不敢哭出声。
很显然,闫雨妍比元尔晴更快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或许是风尘生涯练就的强颜欢笑,她微微笑了笑,“既然妹妹已经入住将军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们姐妹相称如何?”
泪雾再度涌上眼眶。但闫雨妍很快就将眼泪压下去,走过去拉起元尔晴的手,适才发现元尔晴眼睛有问题,才刚张嘴,元尔晴立刻接续:“大嫂不必慌张,我是将军亲妹子,也是您的小姑。”
黯淡无焦距的双眸,凭借声源幽幽看向闫雨妍,她在无意之间,插足了别人的婚姻。
怎么就将别人对她的兄妹之情,当做是男女之爱!她真是自作动情。